结舌看了他会子,苦笑道:“我竟是白写了一夜。”
贾琮拍掌道:“原来写了一夜!难怪写的好。这样的诗很好卖。师父若不想因姑子的身份惹麻烦,可以取个化名。”妙玉念了声佛。“或是你当姑子当腻味了,还俗也可以。你姨丈早都平反了。”
妙玉依旧无话。
贾琮乃提笔就在她案头写了几句话,轻叹一声:“你当真得谢谢两个人。你的姨母义忠亲王妃,和我先生龚三亦。”遂站起身来,“想明白了,打发人来告诉我。”
待他走了,妙玉移步案前一瞧,上头写着:
欲洁何曾洁,云空未必空。
可怜金玉质,终陷淖泥中。
妙玉不禁心头猛的一阵惊恐,如遭雷击一般。恍惚有什么在眼前耳边闪过,偏又拿不住是什么。她天资过人,这几句话里头太多字眼明晃晃的,并世人所传贾琮的来历,转瞬便猜出了个大概,竟呆愣愣的立在那儿成了个泥雕的菩萨子。
贾琮回到总督府,换了衣裳出来向陈瑞锦略说了几句见妙玉之事。陈瑞锦瞟了他一眼:“好性子。”
贾琮道:“妙玉性情孤僻、心性高洁,后世有个我极敬重的文人曹雪芹先生很喜欢她。再有,跟弱女子撒气不是本事。她若不拿诗来换钱,日子立时艰难。吃茶是会上瘾的,卖文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干嘛跟钱过不去呢?”
“罢了,不用说这么些。”陈瑞锦道,“我并不想知道。”
贾琮瞄了她几眼:“心情不好?”
“挺好。”
贾琮心里不信,只是也不知道哪儿惹了她,遂凑在她身边扯了几个笑话。陈瑞锦不过是无端的不知道哪里不痛快罢了,让他哄了一阵子便好了。贾琮心下暗喜:越来越像个普通的女子了。
乃拽着她出门闲逛,在广州城转悠、骑马压马路。半道上居然遇见了贾宝玉陪着真明在路边吃小点心!贾琮大喜,赶忙凑过去一起吃。真明起初还绷着脸,偏生贾琮嬉皮笑脸,宝玉小心听话,不觉便放松了许多。他是知道陈瑞锦身份的,贾宝玉不知道,还一口一个起点姐姐。只是他天生敬重世间女子,纵是个丫鬟亦不曾小瞧,倒令陈瑞锦有些刮目相看。身边有真明陈瑞锦两大高手,贾琮心里总盼着出点子什么事儿、好让他们抱打不平才好。可惜白白耗了半个时辰,什么也没发生!只得作罢,向宝玉他们拱手作别,两个人接着逛去了。
宝玉瞧见他二人走了,愁眉道:“瞧琮儿的模样,极喜欢起点姐姐,大约要收她入房了。”乃叹道,“早年他还说,恐怕后院出乱子,不要小老婆的。”想起陈瑞锦这般温婉沉稳的女子总有一日落在贾琮正房手上,不禁又叹一声。
真明也瞥了一眼:“贾琮这架势分明是要娶她做媳妇。”
宝玉怔了片刻,道:“不能的。依着他的身份哪里能娶一个丫鬟?”
“谁管得住他?”
“我大伯必不肯答应。”
“贾赦也管不了他。”真明道,“贾琮是个有主意的。婚姻大事旁人俱劝不动他,唯有他自己做主罢了。”
宝玉默然许久,喃喃道:“他当真敢不听大老爷的。”乃向真明道,“舅公,此事可莫要让我舅舅知道了,我恐怕给他大老爷报信。万一琮儿他们有什么计策,可莫要让他搅了。”
真明瞧了他几眼,叹道:“你当真是贾琮的兄弟么?”宝玉垂头。真明道,“他是没惹他时诸事不管,惹了他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你竟是翻了个个子。不干你的事件件操心,正经是自己的事皆听旁人的。”
宝玉愈发垂头了,老半日才说:“我早已发现了,纵然不听老爷的也没什么。只是打小听惯了。”
真明道:“贾琮在成都时跟我说,你都是让你祖母惯成了如今这模样,半分不像个男人。都赖我们姓史的,将你祖父难得一个聪明孙子养成了废柴。”
宝玉忙说:“并不与老祖宗相干的!不过是我自己不成器罢了。”
真明嫌弃的打量了他会子道:“二十多岁的人了,在外头也走了这些日子,还是这么肩不能担手不能提的,哪里像个男人!打今晚起,跟袁世凯、廖守平一起扎马步。”
宝玉愣了:“啊?舅公,我无意学武。”
“你这胳膊腿儿也学不了武。”真明道,“贾琮虽爱信口雌黄,有句话倒是没错的。人性本惰,平白无故的什么都不会做;人性本韧,被逼上了什么都能做。既是我们姓氏史养废了你,如今我们姓史的替你矫正过来便是。好歹将血气练上来。”乃挥了挥手,“就这么定了。”
贾宝玉闻言又呆了半日:“……啊?!”
这日晚上,真明当真拎贾宝玉与那两个一起学武。院子里头热闹了。袁世凯是个十来岁的孩子,贾宝玉二十多岁,廖守平已经快三十了。三个人都是初学者,只是那两位显见都有点子天分,贾宝玉纯属文弱书生。本来袁世凯最灵光的,廖守平略笨拙些,如今跟贾宝玉一比他二人都成了优等生。
才头一个晚上宝玉便撑不住了,不肯再练,托贾琮向真明求情,可否免了自己学这个。贾琮眼皮子一翻:“我算老几啊!不是告诉你了吗?那老头瞬间秒杀十几个!真秒杀。遇上这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