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膝上,杜得渠立时摔倒在地。钟威只做无事人一般走回茶楼,从头至尾没回过头。“好——”四周闲人纷纷鼓掌叫好,此起彼伏。杜得渠臊的老脸又黑又红,爬起来跳上马走了。
因实在丢人,杜得渠次日便装起病来,也不来闹兵饷了。钟珩乐的清静,每日只安心教导庐王、操练人马,并同他叔父学些兵法。
曾椟闻听大赞,向他父亲道:“钟珩此人好生沉稳!”
曾老爷子道:“只是他叔父不想与你姐夫结亲。再看些日子,若此人当真好,大丫头给他也可。”曾椟点点头。
见诸事安稳,钟威遂挑了个家风实在、靠得住的寻常小户人家的女孩儿,替钟珩定做了媳妇。英雄有主,庐州满城的大姑娘霎时失了兴头。曾椟听了说与曾老爷子,老头道:“急什么?不是还没成亲么?”曾椟犹豫片刻,终没言语。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自打得了前朝留下的火器图纸,台湾府已做了不少火器出来,贴上西洋签子充作海货卖。因陈王吴王得了明晃晃的好处,诸家王爷个个摩拳擦掌打主意。
新年刚过,辽王悄然出兵高丽。高丽国因毫无防范,并辽王手中买了许多火器、以火器攻刀戟极占便宜,此仗打得颇顺,一路攻城掠地并无拦阻。
辽王亲在阵前领兵,这日又破了一城,十分欢喜。乃在中军大帐对一位谋士道:“多亏了吕先生!”
那吕先生摆手道:“哪里是我的本事?实在是孔先生的本事。”
辽王奇道:“哪位孔先生?”
吕先生道:“孔方先生。”辽王哈哈大笑。吕先生也笑了,道,“高丽国城池皆不大结实,拿火炮一轰便倒。打起来他们最远的是弓箭,咱们最远的是生铁雷;他们不远不近还是弓箭,咱们不远不近有火枪。等到了近身打斗,他们人已死的没几个了,咱们数个打一个还打不赢么?”
辽王大笑,过了会子又道:“仍是多亏了先生当日与我算明了账目。让寻常兵士自己多得些,他们战时方能豁的出去,本王方能打胜仗。”
这会子仍天寒地冻的,这吕先生身上穿着貂皮大袄手中却摇着鹅毛扇,道:“古语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话是万万不错的。唯有如此,王爷才不会缺兵。辽地民风强悍,但凡跟着王爷出征能的极大的好处,这些汉子何故不来?横竖王爷得的总比他们多。”
辽王连连点头,才要说话,下头有人送了粗略的单子来。拿着单子一瞧,他又笑开了:“吕先生所言极是。先得花钱,才能得钱。”
吕先生捋着胡须道:“如何?买火器的钱值吧?”
“值!实在值!”辽王欢喜道,“待将这些运回国去,还可再买些火器来,日后好攻俄罗斯国。”
吕先生忙说:“慢着些!俄罗斯眼下这位女主尚还贤明,偏太子是个无能之辈。女主已老,待她死了,太子继位,便好办了。”
“原来如此。”辽王点点头,“就听先生的。”乃又叹道,“也不知她们这女主什么时候死。她若一直不死,岂不是要等许久?”
吕先生摇了摇头。吕先生身边坐着的一位女子却眼前一亮:“王爷!你说的是!”
辽王笑道:“本王着急了些,吕夫人见笑。”
那吕夫人忙说:“民妇并非说笑,王爷说的极是。倘若这位女主早几年驾崩,这无能太子便早几年登基,彼国也就早几年有昏君在位。”
吕先生“啊”了一声,啪的一击掌:“夫人言之有理!委实如此。怎么我们早没想到?”
辽王愣了:“贤伉俪这是何意?”
吕先生拱手道:“高丽本来小,王爷既有火器在手,打得也容易。此仗得来的好处够辽国使一阵子了。纵然再来,想必王爷打胜仗也并不难。待这趟班师回国,晚生与拙荆想来可以告辞了。”
辽王大惊:“先生!可是本王有哪里失礼么?先生何故弃本王而去?”
吕先生摆手道:“王爷待我夫妇若上宾,何尝失礼?王爷方才不是说了么?”他含笑道,“俄罗斯国这位女帝若一直不死,岂不是要等许久?”
辽王恍然大悟:“先生是想去算计彼国女帝?”
吕先生点头道:“与其干等着,不如早些送她去见佛祖,好让那昏庸太子早日登基糟蹋国家。”
辽王道:“只是一国之主怕不易刺杀。”
吕先生笑道:“王爷无须忧心,晚生自有计谋。”
辽王大喜,站起来作了个揖:“本王先谢过先生!”
吕先生含笑指着一旁的吕夫人道:“王爷当谢过拙荆才是,主意是她出的。”
辽王果然又向吕夫人作了个揖,吕夫人忙不迭还礼,还嗔了丈夫一眼。辽王羡慕道:“贤伉俪果然恩爱。”
吕先生笑望着妻子道:“拙荆是晚生花了好大力气求来的,若不好生恩爱,岂非对不住自己那许多心思?”遂与辽王并帐中许多亲兵一道大笑。
辽军后亦不曾多费周折,带着许多辎重财物回国而去。辽王在宫中大庆十日,跟着辽王出征的兵士亦满载而归,辽国一片欢腾。民间有小儿传唱歌谣:“想发财,去当兵;随吾王,得金银。”
不多时,京城终于得了贾敘的书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