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唐、荒唐!”乃又说,“日后煮药这等事也不用宝玉去做。”又抚了抚韩全的脑袋,“委屈你了。”
韩全眼泪又垂了下来,咬着嘴唇摇摇头不说话。
贾琮拍手道:“好了好了全儿不委屈了!哥哥不是替你出气了么?”
韩全瘪瘪嘴,拿帕子拭了泪,又点点头。
贾琮走过来蹲下身子道:“走走,咱们玩会子去!横竖今儿的书也背过了,对不对?他环哥哥?”
贾环笑道:“今儿的书委实背过了。”
贾琮便抱了韩全起来道:“二叔,余下的你与环哥哥商议吧。”又看着贾母给贾政的徐姨娘道,“烦劳徐姨娘将此事回给老祖宗,且看老祖宗如何断。”徐姨娘垂头应“是”。
贾环挥手道:“走吧走吧!先说好,荣国府的体面才是大体面,对外头没什么大房二房的。细论起来咱俩两个还小,宝玉哥哥的名声优先。”
贾琮道:“这个自然。”乃抱着韩全一径走了。
贾环目送他出去后扭头一看,贾政笑的胡子都撅起来了,望着自己连连点头。遂说:“老爷,不如对外头只说那个给全儿出气的丫头是老太太使去的,也好显得咱们府里识大义、不偏颇。”
其实这时候应当瞒着王夫人打人这事儿才对;偏贾政是个糊涂的,恨不得起点是自己使去的,好让旁人都知道他待忠良之后如己出、连自家太太的颜面都不给。只是贾环先说了老太太,他也不便抢功。
直至这会子贾母才来。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贾政要她做主,她特换了身大衣裳过来。进门一看贾政贾环爷俩其乐融融,贾琮与韩全都走了,便问何事。贾政忙命鸳鸯搀着她坐了,嗐道:“老祖宗!那个愚妇险些要将咱们府里的名声败光了!”遂命周姨娘又说一遍,贾环乃将韩全与荣国府名声、贾宝玉前程之关联也说了一遍。
贾母听罢也骂:“愚妇、泼妇!哪里还是大家子有教养的太太!”
贾环道:“孙儿与老爷商议,只说琮儿那个丫头是老太太使去的呢。”
贾母想了片刻,竟与贾政想到一处去了,道:“俗话说,解铃还须系铃人,不如说是你们老爷使的。”
贾环应了一声,贾政心中暗自欢喜。
贾母又喊玉钏儿过来道:“你们太太也太不知事了些,纵不顾她自己的体面,也须顾及阖府的体面才是。”
玉钏儿只磕头称是,悄悄抬头觑了一眼她姐姐,金钏儿微微点了点头。
一时打发人过去看王夫人。贾琮命起点打她二十下,又没说打哪儿!起点这般高手打人能打得她浑身哪儿都疼、却半分看不出伤来。再说她一个十五六岁的丫头子,也没人觉得她有多大手劲儿、打太太敢打多重。王夫人有冤没处诉去,不论是前头晕了过去还是后头哼哼唧唧,贾政贾母都当她是被吓的。
另一头,贾琮抱着韩全回了梨香院,起点也回来了,二人纷纷说起两头的事来,十分畅快。韩全的两个丫头可算知道琮三爷何等厉害了,都羡慕得了不得。过了会子鸳鸯亲过来替贾母赏了起点两个“笔锭如意”的荷包并两盒子点心,还说也有韩全丫头的份儿,琥珀已送过去了,奖赏她们忠心护主。贾琮便让她两个回去领赏,并将韩全带回去;韩全不肯,非要留在梨香院玩儿,贾琮也由着他。
待那两个丫头走了,鸳鸯方将后来贾政贾母决定“起点是贾政使去的”告诉了他们。起点有几分啼笑皆非。
贾琮笑道:“于他二人,天下最要紧的头一件大事便是宝玉,次一件是我二叔,第三件是二房,第四件没了。”又啧啧两声,“怪道人家说金鱼的记忆只有七秒,二叔就是一条最标准的金鱼。听闻前些日子他与环哥哥翻脸,翻得一句话都不说,日日夜夜给脸子瞧。后不过是许诺给他十个铜板的好处,他立时便能父子和睦。今许诺上三十个,他就跟环哥哥相亲相爱。”他一壁说,鸳鸯早笑得东倒西歪、伏在小几上起不来。
谁知过了会子宝玉竟跑过来要替他母亲评理!贾琮望着他好笑道:“宝玉哥哥,你是男的女的?”
宝玉怔了怔道:“自然是男的。”
贾琮道:“女人才评理的。男人不用评理,只论本事。谁有本事谁有理。待宝玉哥哥当了一品大员再来跟小弟评理不迟。”
起点在旁冷森森的道:“宝二爷要跟我们三爷评理,我们小韩大爷跟谁评理去?”
韩全这会子已玩累了,正坐在小几前吃点心,闻言满面委屈,大眼睛眨巴眨巴便蕴了一片水光。宝玉看那孩子十分可怜,也知道是他母亲先不对,无可分辨,只喃喃的说:“姐姐也打得太过了些。”
起点垂目道:“奴婢知道轻重,并不曾使几分力气。”
宝玉没见过这般理直气壮打主子的丫头,不禁愕然。偏他说也说不过、打也不会打、进退无能又没人理他,只讪讪的站了会子,垂头丧气转身就走。
贾琮在旁瞧着简直要吐血!史湘云从前是个无能的,教养一番开导一番也开窍了。怎么这块石头当真是块石头?小爷还瞧上了他那点子聪明想用用好么?忍不住骂道:“连替你母亲骂两句人你也不会么?怎么说你是个爷们,起点是个丫头。白白当了十八年的小爷,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