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知情人士透露,三日前,遭到袭击的一架由曼德勒飞往仰光的军用直升机上,乘坐着缅军政府重要人物,截止目前为止,官方并没有通过任何途径对此消息进行回应,但是民间分析人士认为,此次军机遇袭很可能跟曼德勒及缅北的战事有关。
军政府消极应对内部冲突的态度引起国内大部分民众的不满,缅最大在野党领导人表示,应该重启大选,呼吁军政分离,尽快结束国内军管政的现状……”
砰——
一声巨响打破卧室骤冷空气,正在播放国际新闻的平板被猛的砸向地面,分崩离析的碎片四溅开来。
向来嚣张混佞的大公子发了雷霆之怒,外面的佣人甚至吓地不敢进来收拾。
“桀哥,新闻上说的重要人物,是我阿爸吗?”乖乖坐在窗边认字的巴闯抬起头来,小小少年不懂掩藏情绪,黑如点漆的眸子看向带着自己同吃同住的老大。
吴桀胸口上下起伏剧烈,尚带稚嫩的脸上,已然漫上戾气,强忍胸中钝痛,安抚惊恐的弟弟,
“别听他们放屁,龙叔只是临时有事而已,过几天一定就会回来,这些国外的媒体什么都不知道,只会造谣生事,唯恐天下不乱。
什么知情人士,我看就是内鬼。妈的,别让我知道他是谁,不然我宰了他。”
吴桀说完,转头招呼佣人,“把这里收拾干净,看着点阿闯少爷,过一会儿把他的奶端过来。”
“桀哥,你去哪儿?”巴闯还想问什么,放下手中的铅笔就要跳下椅子追上来。
“我去给我阿爸打电话,你把那页字写完,再把对应的华语和英语各写一行,写完了就下来,我今天带你去靶场,看打枪。”
吴桀说完,揉了揉巴闯脑袋,“放心,阿闯,你是我兄弟,我会罩着你,就算龙叔不在,我也不会让你吃亏。”
巴闯郑重点头,“我知道,桀哥,我现在就写,写完跟着你去打枪。”
直到卧室的门关上,吴桀小跑着上了主楼楼顶,独属于他的“秘密基地”,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他早就知道了龙叔的专机遇袭的事,但是这两天阿爸和他的人一直在找,他也安慰自己没消息就是好消息,可是这件事突的被国际媒体报道出来,一旦坐实龙叔遇害,那缅甸将会出大乱子,即使宋猜叔和占叔手里拿着军权,阿爸也没有彻底交权,但没有龙叔在,地方武装和吴家的政敌勾结,也能像当年对祖父一样,将阿爸送上海岛关押十几年。
龙叔身边带着溪溪,她还怀着妹妹,一想到他们可能遭遇不测,初初长成的少年就心如刀绞,这是他第二次体会到这种亲人遇害的蚀骨之痛,也是第二次恨自己怎么还不能快点长大,都过去了这么多年,他还是在这种时候没有能力改变现状,只能眼睁睁看着亲人受害。
砰砰砰……
少年铁拳狠狠砸向地面,丝毫不见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模样,哭的涕泗横流。
不知过了多久,情绪渐渐平复,少年抬手擦了把眼泪,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大公子。”那边是祖父身边曾经最受重视的智囊团首席,后来祖父去世前,亲自将自己托付给了他。
“凭拉爷爷,巴律将军专机遇害的消息,您听说了吗?”
对面的人似乎很忙,身边是牛羊的叫声,过了几秒后,才安静下来,声音和煦,
“我在乡下,大公子,自从退休后,很少过问军队的事了。”
吴桀声音带着哽咽,“凭拉爷爷,如果巴律将军真的遇害,我们要怎么办?缅甸会不会爆发全面内战?”
“大公子,虽然国内和国际上总有这种言论,也确实有很多欧政客想要点燃缅甸的全面内战,但是,我们不能被这些消极的言论影响信仰,你的祖父,你的父亲,还有巴律将军,以及千千万万的缅甸热血男儿,都在为保护这片土地拼尽全力。
巴律将军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见过他一次,他也跟我问,缅甸还会有明天吗?这样的仗打下去,到底有没有意义?
可是他并没有听我的答案,只是冲我笑了笑,说,‘管他呢,先打了再说,一场一场的往赢了打,总有一天,会打到仰光首府。’
他做到了,是缅甸当之无愧的战神。大公子,这样的人,母亲河会保佑他,伊洛瓦底江流域的所有神明,都会保佑他。
你现在要做的,是好好长大,努力学本事,让他们知道,吴家,一直在,一代又一代,你的祖父是过去,你父亲和巴律将军代表现在,而你,是未来,只要未来铁骨铮铮,就没人敢真的唱衰我们。”
挂了电话,吴桀坐在地上,呆愣抬手看着手上已经磨出的厚厚枪茧,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
他突然发现,面对这种突变,自己除了彷徨,迷茫,什么都做不了,即使凭拉爷爷的话他听懂了,但是,听懂了,不代表知道要怎么做,就像现在,他依旧不知道出了这道门,自己该干什么。
就在这个时候,放在地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远在内比都的父亲打过来的。
“阿爸——”他迅速按下接听键。
“阿桀,”那边的吴猛声音中带着浓浓的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