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蓬抱着一堆被雨淋湿的枯树枝回来的时候,雅娜就乖乖坐在洞口,手里紧紧攥着他给的打火机,一动不动,瑟瑟发抖。
丛林作战多年的男人,在能见度极低的环境中,依旧可以视物,看着她乖顺破碎又可怜的模样,心里又软又涩。
“宝贝儿,是不是冷了?”
雅娜看不见,只是循着他的声音抬头,泪如雨下,
“占蓬,你说,彪子和伏猜带着丹敏逃出去了没有?丹敏从出生开始,从来没离开过我一天,我真的好担心她,她那么小,要是被人抓住了怎么办?拿突的孩子就是被人抓住没了的,我害怕,我真的害怕……”
她哭的凄凄惨惨,占蓬抿唇,上前,将人捞进怀里安抚,
“不会的,宝贝儿,放心,除了阿龙,彪子是整个同盟军里身手最厉害的,伏猜反侦察能力一流,他们会拿命护着丹敏,孩子不会有事的。
而且,阿龙的人和我的人也还在拉斯维加斯,他们只要觉察到动静,一定会第一时间联系军方,你和丹敏还有占战,都在军方特别保护的名单里,我这么多年拼死拼活,如果军方连我的家人都护不住,那我也会和拿突一样,选择退役,军队不再是我的信仰。”
雅娜还在他怀里抽噎,占蓬轻轻拍着她的背。
即使是在荒山野岭,即使此刻狼狈不堪,即使明天前途未卜,但此时此刻,天地寂寥,他们只拥有彼此,没有什么比这一刻更加珍贵美好。
……
巴律没怎么接触过孕妇,以前听谨哥提过一次,月月嫂子怀孕成天到晚睡觉,睡醒了就作天作地折腾人。
他以为的怀孕,差不多就是月月嫂子那种睡睡觉,闹闹人,顶多,像视频里说的那样吐两次。
可是今天夜里,他才真正见到了,什么叫孕吐。
南溪从晚上九点多喝了几口营养粥后开始吐,一直吐到了半夜十二点还坐在卫生间。
巴律一开始还跟在她身边心疼的递水,擦嘴,到了后面,脸色越来越差,心口越来越闷,直到南溪吐到脸都白了,眼泪一个劲往出来流,他终于彻底崩溃,一把扔掉手里的纸巾,绷着一张脸,弯腰将人抱起,一声不吭往外走。
“你犯什么混?我难受死了,别折腾我……”南溪有气无力,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抓着他后腰衣服,白着小脸弱弱道。
“我知道,宝贝儿,忍忍,我们去医院。”
他的脚步,沉稳踏实,但每走一步,都似有千斤重。
波哈和潘普还有后面赶过来的薛鹏都没有睡,在客厅聊天,看着两人下来,波哈立即将手里的零食仍到了茶几上,
“哥,出去吗?我去开车。”
“快点儿。”巴律冷脸抱着南溪往外走。
看着几人消失的背影,薛鹏抿唇。
潘普刮看他一眼,“你是真不怕死?”
薛鹏没说话,拿起自己手机进了客房。
……
南溪躺在病床上,输着营养液,波哈坐在她身边,无聊玩着游戏。
斜对面办公室,巴律正在跟医生沟通。
“先生,孕吐是最正常不过的现象,时间有长有短,只要不危及产妇的生命,我们不建议做流产。”
“她那么瘦,才几天就吐成了一把骨头,还不威胁生命?这崽子我不要了,流了吧,我不能让我老婆受这种罪,还有,你们这里结扎需不需要预约?”
对面白人女医生一脸震惊,这大概是她从业这么多年以来遇到了最让人哭不得的病人了吧,
“先生,从您的表现来看,您应该很爱您的妻子”
“废话,”巴律有点不耐烦,说结扎的事呢,扯别的事干嘛?
不爱老婆还他妈算什么男人。
“既然您这么爱您的老婆,孩子是两个人的爱情结晶,您就算要流,也要听一听您妻子的意见吧?这种事情,又瞒不了。”
“不行。”男人急了,声音都高了几个度,“我老婆心软,她肯定不愿意,但是我没法看着她受罪,比杀了我还难受,我不能因为崽子,把老婆折腾没了。”
“不会的,有的人孕吐时间短,您妻子这种情况,不算最严重的,配合止吐,说不定很快就能过去。”
“你也说了,这玩意儿有长有短,谁说的准,万一吐好几个月,不是把我媳妇儿吐坏了,不行,这个崽子我不要了。”
巴律刚说完,眼角扫过一抹淡黄。
那是南小溪穿的裙子的颜色。
猛地抬头,看见她润眸含泪,站在医生办公室门口,噘着嘴,“你刚才说什么?什么不要了?不要什么了?”
男人喉结动了动,“宝贝儿,你怎么出来了?是不是找我?”
他说完,给了医生一个警告的眼神,随后上前大手搂着她的纤腰,
“你听错了,宝贝儿,我这不是英语不太好嘛,单词说秃噜嘴了。”
南溪甩开他的手,气呼呼朝着病房走。
波哈打游戏正起劲,看见两人前后脚进来,感觉气氛不对,连忙悄悄溜了出去,顺带手将门关上。
律哥现在最注意脸面,不能让他丢人。
“老婆,好点儿了吗?”巴律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