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改一下楼梯的样式?”
塞缪尔住的房间不大,小小的塔楼除了一张床和桌子之外,最多的就是书,这些东西把房间堆得满满的。
再加上德尤拉上来时的楼梯,整个塔楼有种是给矮人提供住宿的感觉。
“以前觉得还好,现在不太习惯了。”
“这说明你长大了。”
塞缪尔伸手在虚空中比划了一下,“那时候你还是这么小一点儿,那样的楼梯对你来说刚刚好,正好我也习惯了,所以没改。”
“而且,住这样的屋子你不觉得有安全感吗?”塞缪尔依旧笑眯眯的。
“七十五啊,可不是所有大房子都比小房子安心的。”
“可是你不会觉得不舒服吗?”
“我刚住进来那会儿确实不太习惯,每天爬这个塔楼爬的腿肚子抽筋……”塞缪尔环视着这个小房间,“这也是家族对我不听话的惩罚,虽然在住处上动手脚在他们看来确实是一种惩罚,但我觉得挺好笑的。”
“很新奇,你不觉得吗?”
塞缪尔看着矮他一头的小姑娘,“你第一次来的时候眼睛可是亮亮的,非常喜欢这间屋子呢~”
“而且那样的楼梯对那时候的你来说也很新奇,你忘了吗?你上楼梯的时候我还得在你身后跟着,免得你咕噜咕噜的滚下来。”
德尤拉移开眼,“你是在看不起我的身高吗?”
“怎么会?”塞缪尔依旧笑眯眯的,“你小时候确实很好玩,对什么都好奇,现在也是,但是……我知道你不注重生活条件如何,但现在白白的,高高的,相比于小时候的瘦弱,确实好了很多,我觉得很好。”
“只是相比于以前,你身上多了几道枷锁。”
塞缪尔揉揉德尤拉的脑袋,“在这里还好,但现在的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又笨笨的。”
说着,塞缪尔叹了一口气,“可能你对摆脱现状有信心,但那边终究是和你从小生活的地方是不一样的,虽然都是人吧……对了,你们那边杀人犯法吗?”
“犯法,但在我现在所处的阵营里,是常事。”
“我现在越来越觉得你那位领导者的人品堪忧了。真搞不懂你的那些长辈,一个个的就像是为了旧贵族利益抗争到底的挣扎者。”
“……”塞缪尔叹了一口气,“往往也是这样的家族里会出现反叛的人。或许你就是呢,七十五。”
德尤拉并没有多说话,只是简单的耸肩,“我的母系家族里已经出过一个了,他们认为他是背叛者。不得不说,他很有勇气。”
“一般情况下,这种人的出现往往伴随着历史的颠覆。或许你的这位表舅能成为见证历史的人物呢。”
“我也这么觉得。”
“……”
塞缪尔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你就不能像一个会像大人撒娇的小朋友一样恶狠狠地说——”
塞缪尔的脸上露出了类似于小孩子耍脾气的表情。
“才不是这样!”
“对!就像我刚才那样!”
塞缪尔期待地看着德尤拉。
德尤拉面无表情地看着塞缪尔,半晌才微微张口。
“呵……”
“呵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是表达喜悦的一种方式。”
“但善于倾听的塞缪尔神父并不觉得我亲爱的孩子在表达喜悦哦~七十五~”
德尤拉看着面前这个像小孩子似的对着自己貌似在……撒娇的大人?她觉得自己的脑袋疼。
“神父……”
听着德尤拉泄气一样的称呼,塞缪尔心情愉悦的勾起了嘴角,“对嘛,这样才像个小孩子的样子。小狐狸还是老狐狸带出来的呢,在我面前装什么深沉。”
“原来连你自己都觉得自己是狐狸啊。”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
“……原来如此。”
德尤拉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满脸都是“我学到了”。
“是的,人要有自知之明哦,七十五。”塞缪尔眯起了眼睛,享受着窗外的阳光。
“人在什么样的年龄段就要去做什么样的事;人有着什么样的身份就应该去做这个身份该做的事……”
“不要太辛苦了,七十五。”
“可不是你说的吗?”
德尤拉的目光停留在塞缪尔的脸上,“人有着什么样的身份就该去做这个身份该做的事……我姓莱斯特兰奇,我就该做莱斯特兰奇应该做的事。”
“什么莱斯特兰奇?我说的是小孩子的身份。七十五,我的脑袋应该还没像钟塔上的钟一样生锈,而且教堂的钟质量很好。”
“你今年才多大?”
德尤拉盯着自己的脚尖。
空气沉默的有些窒息,最后还是德尤拉开了口。
“十五。”
“这还没成年不是吗?”
“巫师十七岁成年……”
“那你也没成年。”
“……那里和这里是不一样的。食死徒里没有孩子。”
“食死徒那里没有孩子,但在塞缪尔神父这里,人人都是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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