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修说完,下意识抬头,对上了两双犹带疑惑的眼睛。
谢黎之和谢暄的好相貌,有一半遗传其母。
特别是那双眼睛,又大又明亮,还水汪汪的。
小时候,谢暄只要睁着眼睛瞅着人,简直能把人看化了,在剑宗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而谢黎之作为一国储君,自然要端着点姿态,加之他自幼体弱,往往喜欢半垂目光,恰好遮了那份潋滟。
在男人脸上都如此出色的眼睛,在女子身上更是惊艳至极。
——这也使得圣衍家的极品渣男,一边花心,一边又理直气壮地表明:我虽然分了一二分心思在旁人那里,但对你还是八分真情的!
要是初见,保不准会被这两双眼睛忽悠过去,但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魔修早就看透了。
他默默移开视线,叹气,是经典款的“家里蹲魔修”后遗症,社恐得明明白白:
“便是,猪仔的猪。”
“此翎羽出自一种异兽,其天赋神通乃是‘识歌知舞’,极为霸道……”
苏莫离:“???”
唱歌跳舞?
还霸道?
皇后下意识看向自已的儿子,却发现对方若有所思,后又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我说那童音何处来,不仅稚嫩可爱,还‘呀呼、呀呼’的喊着,颇有韵律感。”
谢黎之喃喃自语,抬头对上母后疑惑的眼眸,只好笑着解释:
“……那日我巡视炼器坊,却见一道熟悉身影,追过去一看,居然是暄暄。”
苏莫离一脸不赞同:“暄儿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谢黎之苦笑:“我自然是明白的,但看他满脸委屈,也是见不得,便下意识问了几句。”
“他说‘与二师兄起了冲突’,便偷偷跑回圣衍,还说什么想留在我们身边。”
旁边的魔修一看没自已事了,杵在这里坐立难安,赶紧找了个借口,说去外间守着。
苏莫离再次谢过,目送他离去,又转过头看着长子,神情复杂:
“……好生歹毒的伎俩,这黑影居然能看透人心,专以亲近之人面目下手。”
知子莫若母,她当然知晓儿子曾经的心结。
谢黎之将指尖拢在袖中,微微眯眼,没有再开口。
少时为保全幼弟,迫不得已将对方送去剑宗。
对于年幼的他来说,打击极大。
最辗转反侧的那些日子里,谢黎之甚至对自已的“袖手旁观”十分痛恨——无法保护幼弟,是年少时,他第一次认识到自已的无能。
后来暄暄在剑宗过的不错,经常给他来信。
他字字辨析,从那些句句真切中,得出了“师门待他极好”、“楚宗主如待亲子”的情况,才缓缓放下心来。
幼弟虽不在身边,却也未受委屈,叶夫人和楚宗主将他教得很好,也并未与圣衍这边离心。
可是……为何那黑影偏偏说是——与“二师兄”起了冲突?
是随意选了个人吗?
顾清恒?
谢黎之垂下眼眸沉思,后又看向窗外。
据他所知,顾清恒对几位师妹、师弟极疼爱,每次出远门都会带回礼物……暄暄多年信件中,经常提起这个。
从未听说,这位剑宗二师兄,和谁起过冲突。
“黎之?”
被呼唤的人回过神来,望着母后担忧的眼眸,笑了下:
“无碍,母后,倒是我一时出神,忘记说完情况了。”
他回忆片刻:
“……后来我察觉到不对,对方已经手持一柄匕首攻了上来……似乎是曾记载史册的那柄嗜·龙匕,同一时刻,周围出现了诸多杀手,各个神通皆不同,疑似来自不同的势力……”
目标倒是一致,就是杀他。
“护卫力战,那位魔修更是不惜暴露身份……可伪装成暄暄的黑影实在神出鬼没,防不胜防,千钧一发之际……”
谢黎之回忆起某个画面,嘴角轻轻一抽:
“那颗球便被掏了出来,一瞬间,所有杀手……不,是在场所有人,都在……”
苏莫离听到关键部分,见他停了,连忙追问:
“在作甚?”
“跳舞。”
“?”
“是的,母后,”太子殿下苦笑,“都在跳舞,包括我。”
苏莫离:“……”
她表情浮上困惑:“……那,那道黑影?”
“黑影没有受到控制。”谢黎之神色严肃起来。
“是楚师妹的那颗球,不……”
他边说边掏出一张纸片,上面画着几个图案:
“应当是上面的星文,生了作用。”
“星文?”苏莫离喃喃自语,“眠眠居然会星文?”
倒是太子殿下笑意清浅,眸光闪动:
“也许我这位师妹,有更多……我们想象不到的能耐。”
他看了眼魔修离开的方向,似乎意有所指。
苏莫离闻言,静静思索起来。
*
远在御灵丘的某人,还不知道自已的画风已经变得“耐人寻味”、“能耐惊人”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