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地面，空气中弥漫着妖兽的气息，就像是千百年未洗漱的厕所一般，带着一股沉腐无比的味道。
那气味甚至呛的人眼睛难受，郁眠下意识在身侧施了个清风诀，看见仿佛经历过一场灾难，空无一人的街道。
升卿直接带着她来到空旷城外，阵法壁垒上，无数容貌怪异的妖兽挣扎撞击着，就像是灭蚊灯中的蚊子一般，不断碰壁，不断尝试。
两人并没有掩饰去身形，出现一刹那，就被不少化妖盯上，他们将泛着怪异颜色横竖不同的瞳孔齐齐转向两人。
“人修？”
“将布阵人杀了！”
“不！抓她打开阵法！”
“居然被人修发现了！”
……
“抓人修，开阵法！！！”
原本四散开来的化妖顿时有了方向，朝着她们飞快冲过来，一些带着羽翼的化妖从空中翔飞，直直扑来，快得惊人。
郁眠下意识取出长枪，横在升卿面前，这种货色还不至于升卿出手，隔枪一立，接着上手一划，那鸟人就从咽喉划破到腹部，摔落一地，滚起血尘和泥。
“师父，咱们不离开这里吗？”郁眠话中意思是，离开阵内，直接用阵法灭杀，一百多万化妖，一个个杀起来要猴年马月。
升卿环顾了一圈这些被养的色泽不错的皮毛，轻摇了下头，“眠儿，这里面最高不过妖莲刻意炼制的妖百夫，也不过是伪金丹境，抵不过你八分力道。”
“这世上可再没有比此处更适合的演武场了。”
郁眠摸了摸自己耳朵，还以为幻听了，她没听错升卿刚刚说的是“演武场”吧？！
密密麻麻敌人的演武场？！
“师父，我灵力无以为继啊！”她是能打赢其中任何一个，但是打不赢车轮战好吧。
“瞧你说的，为师难道会看着你白白死去不成…”升卿觑她，取出赤羽扇朝她面上一扇，接着身形作云烟消散。
冰凉熟悉的触感环绕脖颈之间，害的郁眠一哆嗦。
没有反应时间，底下遁起一只带独角的妖兽，冲着她的身躯便是冲撞。
郁眠手中长枪猛的抬起一砸，枪尾洞穿对方的头颅，血色脑浆溅洒出来，被郁眠随后掐诀弄干净。
“那就来吧…”
周遭原本数百米开外的妖兽来到眼前，上百只组成冲撞队列，像是蛮牛群一般猛冲过来。
郁眠瞳孔一缩，起脚追云逐月，空踏三步。
泰山压顶！
漆黑长枪外凝出一把法相身，长达百米，宽约一丈，带起气刃砸下，具有地裂山崩之势，一招将面前冲撞来的妖兽群打了七零八散，东一块西一块。
衡阳雁落！
枪如长虹贯日，从上而下绞杀，冲进妖兽群之间，大开杀戒！
血像是不要钱一般从郁眠周围百米洒落，血肉被生生打碎成肉泥，落入地面之上，一点点铺设成一张大致圆形的肉毯。
郁眠杀红了眼，双眸中媚术施展，那些妖兽就像是吃了迷幻果一般，排好了队来找死。
动作迟缓，神态放松。
而手中长枪如同收割的镰刀，每一次攻击，每一个动作，都意味着死亡。
“找死！”一道巨型如山的身影来到郁眠身后，巨大的拳头朝她天灵盖而去。
她一枪洞穿那拳头，回身从巨大的身形中穿过，留下一人大小的豁口，血肉肠子落了一地。
郁眠再如何小心，身上的血还是免不了沾染上，围过来的越多，她更无暇顾及掐诀清理，只能任由一点点浸透，泡得从衣摆滚滴下。
当人族压抑许久的兽性终于在礼教下挣脱束缚，意识到自己来到了死亡盛宴之中，那深藏在远古血脉里的嗜血因子便开始跳动狂欢。
人族因野蛮强盛到极致，而拥有文明，亦始终未曾忘却，那文明从何而来。
失去人性失去很多，失去兽性，失去一切。
郁眠感觉胸腔里都灌满了粘稠的血浆，一呼一吸之间，腥甜的铁锈气味被放大百十倍。
脑海中放空了一切，陷入一种玄妙的体验之中，理智的一面坐在幕后，优雅地看着身躯内的野兽掌管身体，拼搏厮杀。
忘记痛，忘记累，只有兴奋。
那颤栗的感觉，从尾椎一路向上，酥麻到全身每一寸肌肤，以至于每一个毛孔都在叫嚣着，
杀！
杀杀杀！
尸山血海里，她如同一尊不倒的战神，堆积在方圆两百米内，成堆成堆的残破尸首铸就难以想象的白骨塔。
郁眠就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数百米外那些虎视眈眈的眼神便下意识划过忌惮和恐惧。
这个人修太疯狂了，它们曾经是叱咤一方恶妖之时，也未曾有如此残忍，仿佛杀神在世。
但不出去，依旧是个死…
必须要拼一把，可谁上？
“她已经没有余力了！”
“大家拿下她！”
“不杀了她，谁都出不去，都得死！”
妖兽中，煽动的风一吹，围绕在郁眠周围密密麻麻近十万的妖兽便一哄而上。
郁眠闭目调息了两息，将凌厉眼眸抬起，嘴角接着勾出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