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了父母说的这些话,也一直在努力读书。
那是她与李卓青梅竹马共同长大的第十年,也是曹艳艳陪伴她的最后一年。
那个冬天,曹艳艳撑了很久,最后还是死了,一个是那如同天文数字的医药费让他们无力支付,另外也是因为,曹艳艳的病根本治不好。
曹艳艳死在了那个寒冷的深冬,因为天冷路滑,抬棺的人差点摔下山,还是年仅十岁的李卓,努力扶着那个人,也努力扶着那个黑色的棺材,才没有让死去了的曹艳艳,被摔棺材。
乡间认为,被摔棺材是不吉利的,这样的人没有办法转世超生,永远都不会得到幸福。
那个时候才十岁的杨好和李卓,都对这样的说法深信不疑,所以在那样的大雪天里,极力的去保住了曹艳艳的最后一道尊严。
杨好永远记得,那个迎着大雪纷飞的天气里,面色通红的,全力奔赴的小小的李卓。
李卓之所以这样做,只是因为,曹艳艳一直对他很好,比李卓的妈对他还好。
记忆中的李卓,生的格外的好看。
第二年的春天,杨飞出门打工了,要很久以后才能回来。
他出发之前,给李卓说:小卓,我们好好就交给你了,你得给我照顾好她啊。
春日温暖,李卓的脸不再是红彤彤的,变成了非常白皙的样子,那种白皙,在这样的山村里,显得格格不入,也与他的父母弟弟,完全不同。
李卓笑着,满口答应:好的杨叔,我会的,您放心吧。
杨飞这才深一脚浅一脚的,出发了,他的背影越来越小,直到再也看不见。
春日彻底来临,各色的花开的正好。
十一岁的李卓带着十一岁的杨好,走在山间上学的路上,李卓一边走一边说:好好,我们都会幸福的,你妈妈下一辈子,也会幸福的。
杨好听完,就自信的笑了笑:会的,我们都会离开这里的,我也不想呆在这里,我讨厌这里。
因为是山村唯一的独生女,又有一个腿脚不太好的母亲,和一个受伤后彻底跛脚的父亲,杨好经常被人在背后嘲笑。
她对自己的故乡,充满了失望。
杨好本来睡着了,这会儿她又醒了,她想到这段记忆,摸着自己日渐变大的肚子,叹了一口气,然后喃喃自语:妈妈,我们终于幸福了,可惜,你不能和我们一起享受这种幸福。
说着说着,她就哭了。
时隔十四年,她终于在南筝这里,感受到了久违的深刻入骨的母爱,也对于自己曾经的彻底绝望,慢慢释怀。
爱是什么,我们理解的爱好像都不一样。
有的人的爱是占有,有的人的爱是陪伴,有的人的爱是放手。
林锦绣坐在床上,想起林图去世前,最后的脸。
那张脸,在她脑海里,始终挥之不去。
十五岁那年,林图和苏子衿考了第一名和第二名的成绩,即将要读西城最好的高中。
林锦绣自然是读不了的,文燕玲撇着嘴:实在不行啊,就送去打工吧,早早的挣钱,也挺好的。
林锦绣没有看文燕玲,她满脑子都是林图,满脑子都是苏子衿。
林英吃着香蕉,摇了摇头:那传出去的话,多丢脸,我找人送到中专去吧,这样起码不难听。
他一个是怕丢脸,一个是心疼林锦绣,他怎么舍得让她出去打工,她是他的心肝宝贝啊。
文燕玲心里冷笑,面上没说话,也没有否定。
林图推门进来,抱过两岁多的林风,摸着他的脸笑着说:小风,叫哥哥。
林风奶声奶气,撅着嘴:哥哥。
林图笑了,从兜里掏出一颗软糖:哈哈,来,哥给你吃糖哈。
说着就剥起了糖。
糖只有一颗,自然是没有林锦绣的份儿,因为这糖,是他刚才在路上遇见苏子衿和保姆的时候,顺口搭话,苏子衿让保姆阿给他拿的。
保姆阿姨直接抓了一大把,这是苏淮的原则,他说做人不能小气。
林图不好意思,就极力推脱,最后只拿了一颗,自己也舍不得吃,就带回来给林风了。
林风还小,喜欢吃糖。
这个时候,林英看着糖,迷惑的说:你从哪里弄的糖,这糖还挺洋气的,市面上不太好买到的,好像挺贵的我记得。
林图心里都是苏子衿刚才的美丽笑脸,不以为意的说:我那个同班同学苏子衿,就住在隔壁小区,刚才路上遇见了,她家保姆阿姨给的,人家给的多,我没好意思拿,就只拿了一个。
文燕玲听完,就笑了:你这样是对的,省得别人觉得我们没有教养,没见过世面一样。
林英摇着头,否定着笑着:拿了就拿了,不拿白不拿,你就应该多拿几个,这样爸妈和你姐,才都有的吃。
林图觉得这样不对,就反击道:那你去买啊,家里又不是没有钱。
林风吃着糖,流着口水,口水流到了林图身上,他也不以为意:弟弟真可爱,真好玩儿。
文燕玲看着兄友弟恭的场面,痴痴的笑了。
从头到尾,林图都没有看林锦绣一眼,也自然没有看到,她最开始放着光的眼睛,以及最后充满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