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酒洒了她一身。
在纯白色的衣服上,慢慢化开,像一幅画。
她把衣服脱下来,准备扔进垃圾桶里,她看着那件衣服,越看越像,一个带血的,襁褓。
心一抖,手指一抖,衣服掉在地上,她并不想,去触碰它。
她站起来,凝望着窗外的青松,也凝望着窗外的阴翳天空。
仿佛与十一年前的那天,一模一样。
她今天,去太平间里,见了王娇,最后一面。
她其实不想去,但是最终,还是去了。
她看着王娇冰冷的,僵硬的身体,被白色的一张大布覆盖着。
她不同于活着的时候的漂亮,强势,泼辣,算计,她彻底的闭上了眼睛。
也即将火化,化为灰烬。
林锦绣放下白布,想起自己的父亲林英,自己的哥哥林宏,自己的弟弟林图,自己的母亲文燕玲。
还有,自己的老公金宝丰。
以及
虽然,她并不是真正的林家人,她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虽然,她与金宝丰,曾经情深爱笃,最后貌合神离。
白是纯洁的颜色,与王娇的所作所为,谬之千里,多么讽刺。
她想起,六岁的林芷,和十四岁的林芷。
她拿着不同的刀,从六岁的孩童,到十四岁的少女,她看起来,永远疯癫,狠辣。
二十五岁的她,没有刀了,只有一个背影。
她刚准备打一个电话
然后,她的手机一直在响,她直接按了关机。
站在窗户前,静默不言。
眼泪无声的滑落,心中凝结的万千情绪铁马金戈,更与谁人说。
云朵慢慢飘来,它们洁白,覆盖了半个蓝天。
林芷三人很快吃完了饭,一起坐上车,开往理发店。
她耳机里是不见长安:
村头古树下青草叶上露水未凝干
晨雾里渡船唱着歌谣撑过小河湾
我枕着手臂躺在屋顶想了一整晚
瓦下厅堂中谁又说起纸上的长安
桥面像结霜鞋底冰凉踏过青石板
擦肩的姑娘眉眼弯弯笑得多恬淡
我背着行囊坐上渡船扶舷回头看
村落轮廓里炊烟渐次升起又飘散
我忽然开始疯狂想念故事里的长安
我日夜兼程跋山涉水山水路漫漫
这一路走来千里万里看花开过几转
春夏秋冬风依次抚过我发端
我路过小镇夜凉如水天边月正弯
路过了江南看到书生睡在杨柳岸
我路过长街熙熙攘攘叫卖都宛转
路过了洛阳看到小姐画楼绣牡丹
我渐渐开始每晚梦到故事里的长安
长安城有人歌诗三百歌尽了悲欢
抵达的时候阳光正好听风吹得暖软
可我为什么忽然失措在长安
这重重楼阁浩浩殿堂都不是我想象
我心中曾有画卷一幅画着它模样
长安城忽然开始下雨湿了繁华沧桑
慌张人潮里我遗忘了来时的方向
那年转身离去
水声远了河岸
村落是否依然
千万里外我怅然回看
喜欢的歌词里都有故事,音乐的起伏旋律,能让人瞬间欢喜,却也让人似乎即刻窒息。
一路上,夏日的南城,苍蓝天空笼罩着,满目绿色覆盖的繁华的城市,和微微混浊的空气。
从很多角度去看,都看不见尘埃。
但尘埃到处都是。
它们悬浮,它们落地。
这座城市里,到处都是诗。
还没进到理发店,身材高挑苗条,人又漂亮的迎宾小姐姐,在门口热情的和她打招呼。
她报之以微笑。
进去以后,杨意正在忙,他看见林芷,本来没表情的脸,立马微笑着。
林芷坐在沙发上笑看他“不着急,你们慢慢来。”
杨意笑着回答“好的,可能得等一会儿。”
林芷托着下巴“没关系。”
然后,说完就低头继续工作。
手机里是林风的消息:林杰回来了,他来向我道歉。
然后又是一条:这么多年,我们都不容易。
我们,是林风自己,林芷,还有林杰。
林风自然知道林杰的聪明,和不容易。
他与他的生父,生母,养父,姐姐,舅舅完全不同。
但是因为王娇的关系,林风不愿意和他走的太近。
因为赵雪嫁进林家后,王娇又故技重施。
只可惜,林岚算是命大,赵雪怀孕的时候,经历了那么多的波澜和痛苦,也没有流产。
幸好只是曾经自闭,后来,因为林芷的关系,林岚也慢慢恢复到了正常,甚至还像林风一样,很聪明的。
林芷心里叹惋,低头回复:是啊,我们,都不容易。
林风没有再回复,林芷就继续低着头写新作品,然后看了一下,毕业典礼的安排。
此时此刻,林杰从秦淮的大楼里出来。
凝望着头顶有些明亮的阳光。
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