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友富四处看了看,不由得道:“你这是把我往哪儿领啊?”
鲍志国一边往山上走,一边道:“卖了你。”
他这么一说,黄友富反而放心了。
“拉倒吧,我上秤一百多斤,都没土豆子值钱。”
“呵呵,你个老黄啊,你总算是说了句人话。”
两人边说边上山,没走多远就停下来了。
“老黄,你能看到啥?”
“啥?”
山上能有啥?
石头,树,草。
“你这是要干啥,这有啥好看的?”黄友富看着鲍志国,又看了看周围,“从小到大,咱们就看这些,你看了这么多年,还没看够?”
春天山上挖野菜,夏天上山摘野果,秋天打栗子,采蘑菇,捡柴……
冬天,冬天谁上山,死冷的。
“你呀,长了一双鱼目眼睛,看不到一点有用的东西。”
黄友富冷哼一声,“你那说啥玩意有用,你说出来我听听。”
“你看……”
鲍志国指了指周围的环境,现学现卖,把姜颜讲给他那一套说词拿了出来,“咱们这地方,依山傍水,温度湿度都合适,你看这地,都是松针和落叶,形成天然的养料……”
“停停停……”黄友富脑袋都大了,“鲍二小,你能说点人话吗?啥针啊,养料啊,听不懂。”
一着急,连鲍志国的小名都被他秃噜出来了。
山猪吃不了细糠啊,这都听不懂。
“我直白点说,就是说咱们从小看到大的这片山,能种出宝贝来。人参知道不?”
黄友富疯狂点头,他可太知道了。
他们这个岁数的人,谁没听过几个鬼怪故事啊。关于采参的故事,他们听了不少,有人参成精报恩的,还有人参娃娃的故事,反正不少。
为啥人们编故事,爱拿人参说事啊?还不是这玩意精贵,老采参人进山,危险和机遇并存,一根人参就能盘活一个家族。
“人参还,还能种出来?”
黄友富的眼珠子都红了,以前鲍志国只跟他说种药材,具体种的啥,他也不懂。
早说种人参啊,他不早就同意了!
“咱们种的人参啊,叫林下参,和人参呢,有点区别。药用价值肯定不如野生的,但是同样能卖钱,卖大钱……”
鲍志国自然不懂这些,但是姜颜懂啊!她没事就给鲍志国补课,搞得鲍志国现在都有点“专家”的意思了。
黄友富听到鲍志国侃侃而谈,眼神中的渴望也变得越来越强烈。
“种药,真能挣钱?”
“那当然,小姜知青说的,还能有假?”
这小姜知青,在鲍志国嘴里,都要成神仙了。不过胜利大队的变化,众人也是看在眼里的,由不得他不信。
“可是,那毕竟是下放的,送到你们大队,真的没有关系吗?”
鲍志国紧张地看了看四周,凑到黄友富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也不知道鲍志国说了啥,黄友富的表情几番变幻,一会儿惊讶,一会儿叹息,一会儿又原来如此的模样。
“哥哥言尽于此,你好好想想吧!”鲍志国说完,背着手下山了。
黄友富愣在原地足足两分钟的时间,最后他一咬牙,一跺脚,转身跟了出去。
他的心已经动摇了,拿下清河村,指日可待。
一个月以后,胜利大队卖出一万多斤鱼,把回款拿到手里的时候,鲍心国的身体都不受控制地哆嗦起来。
好大一笔钱,他长这么大,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钱。
按照养鱼的工分发下去,胜利大队平均每户能分到手将近六十块钱。
可别小看了这六十块钱,过去全家人下地干活,一年到头也就赚一百多块,遇到年景不好的时候,他们还得向队里借钱,根本剩不下多少。
鱼塘一年能卖两次鱼,按照这种方式赚下去,社员们虽然辛苦了一点,但是收入却比以前翻了好几倍!
钱揣到自己兜里不香吗?
分了钱,胜利大队全体社员的干劲十足,现在姜颜就是他们的财神爷啊,谁要是敢说姜颜一句不好,老少爷们都能撸起袖子跟他拼命。
就连张春花母子都老实了,就更不要说别人了。
知青点的新老知青们,对姜颜也是交口称赞,一个个都服气了。
他们所有人都跟着得实惠,能被分到胜利大队来,简直就是赚大发了。
胜利大队社员们得到的实惠是实实在在的,这次卖鱼,也深深地刺激了黄友富,他终于下定决心,按照鲍志国给他画的道道,干!
他拎着一瓶酒来到胜利大队,在鲍家吃了一下午的饭,当天晚上,晃晃悠悠地骑着车子走了。
没过两天,就传出黄友富大闹公社的事情来。
黄友富是个老实人,他这一举动,可把整个乡镇的班子成员都震住了,谁也不知道老实人咋突然发疯了呢!
后来听说,黄友富嫌弃他们队上的下放人员太多了。
除了老的就是小的,啥活也干不了,三天两头就病倒了,思想觉悟也不行,害得他经常被督导组的人批评。
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