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云福了福身,温声道:“我去找大夫开一剂药,只怕这两天不能伺候老夫人了,免得过了病气给老夫人。”
她咳嗽起来便没完,老夫人又少能安眠,她不想扰了老人家的睡眠。
老夫人闻言,却是含笑着望向檀灯灯,指着她,“你少夫人在这儿,现成的大夫,哪需去外头请什么大夫,让她帮你瞧瞧吧。”
香云一听,望向檀灯灯的目光带了些笑意,“对呀,我倒是忘了,家中有了位大夫。”
檀灯灯被她们两人调侃,颇觉不好意思,却也主动道:“只要香云姐姐不嫌我医术不精便好。”
香云连连道不敢。
檀灯灯为她把脉,随后开了一剂药方,又让门前伺候的小厮前往药堂抓了药回来,煎给香云吃。
香云以前生病,不论是吃什么药,总要拖个两三日才好。这日吃了檀灯灯给她开的药,不想竟好的如此快,转眼儿就不咳嗽了。
府里关于檀灯灯医术的消息便传开了。
或有个陈年旧疾的,总想让檀灯灯帮着治治,檀灯灯倒也不摆架子,谁来都帮。
胡楚意出门这几日,回来时没想檀灯灯已经成了府中有名的女大夫。
“我出门这几日,回来可听了不少关于你的信儿,大家都说少夫人医术卓绝,是了不起的女大夫呢。”
檀灯灯可不敢应他这个名儿,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哪儿是什么女大夫,不过是她们觉得我这女大夫近,好的坏的,便都来试试罢了。”
不过倒确实是每个她都医好了。
胡楚意见她如此谦虚,含笑着道:“你倒也不必不好意思,大家都这么说呢,可不止我一个人这么说。”
檀灯灯心随意动,她望着胡楚意,挑挑眉,“既然如此,那我求你个事儿。”
胡楚意慢慢的啜饮了口茶,瞧着她灵动活泼模样,眼中含着几分笑意,“你说,我听听是什么事儿?”
檀灯灯之前给香云瞧病瞧好之后,无意听她夸了句她的医术了不得,若是出去外头给人看病,只怕都能发家致富了。
檀灯灯倒不是贪图那点子钱财,胡家虽不如从前富庶,却也是高门大户,自然是少不了给她钱花,她只是享受给人看病的乐趣,与那些疑难杂症斗智斗勇,对她平静而无聊的生活而言,是一个极其有趣的事。
来了胡府之后,日子倒是平静了,不如从前四处奔波,却又无聊极了。
每日被闷在家里,也没什么乐趣可言,不像胡楚意,自由自在,能出门做生意。
越想便越坐不住,她盯着胡楚意,小声道:“我想在外头开间医馆,也不需多大,每日看诊几次,也不会有多劳累,你觉得如何?”
胡楚意闻言,眉头轻皱,望着檀灯灯的目光带着几分迟疑,听她这话的意思,她是想去外头开医馆,这可不行。
他倒不是愚昧之人,觉得女子就该安分呆在家中相夫教子,只是开医馆必然就伴随着抛头露面,到时被人瞧了去,檀灯灯的身份极其容易暴露,万一被墨倾尘的人找到,可怎么办?
虽说檀灯灯变了容貌,只是眉眼间同从前有些相似,但他还是不放心,他不敢赌!
他知道墨倾尘一直并未放弃,之前他收到了匈奴王的传信儿,得知了墨倾尘一直在寻找檀灯灯的踪迹,想必是知晓那具尸体并不是檀灯灯的,所以起了疑心,觉得檀灯灯并未死。
他倒也不是不知道,瞒墨倾尘是瞒不过去的,只是不曾想他竟然这么坚持,若真查到这江南来,查到檀灯灯头上,那他瞒着檀灯灯的事情不就暴露了。
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思及此,他眉眼舒展开,温声同檀灯灯道:“你的身子且先不说方不方便开医馆,便是真开了医馆,顶着胡家少夫人的名头,你也不好出去抛头露面的。”
檀灯灯知晓,这时候的女子的不便。闺阁女儿家也没有抛头露面的,况且她还是已经嫁了人的。
听见胡楚意不赞同,她也就淡了那份心思,“罢了,我也就随便说说而已,若是不行,那就算了。”
胡楚意瞧着她神色低落下来,迟疑着想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既不能答应的事情,也没必要再三说,惹她伤心。
心中怀着愧疚,他拿起筷子给她夹了一块肉,轻声道:“你若是实在觉得无聊,便多去同祖母聊聊天,又或者什么时候得空了,我陪你出去逛逛。”
他是知晓她的性子的,老是被拘在家中,怕她也觉得闷。
檀灯灯笑着点点头,并未接话。
胡楚意瞧出她是不高兴了,也跟沉默下来。
他也知晓自己无耻的将人拘在身边不好,可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也没有回头路。
饭桌上的气氛一时有些沉闷,檀灯灯不想因为这件事叫两人生分,想要缓和此时沉静的气氛,“不如你去替我找些医书来吧,我看别的书看不进去,看医书倒是挺来劲儿的,也算是打发打发日子了。”
檀灯灯忽而开口,胡楚意瞧着她含笑望着他的脸,知晓她这是在给他台阶下,便点头,“好,我让人去张罗一些医书来。”
这个话题就此打住,谁也没再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