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喜。”
檀灯灯来到帐篷前,轻轻喊了一声,房里却并未传出一点动静。她眉头一皱,忽而意识到了什么,掀开帘子。
帐篷里果然空无一人,路喜应该是离开了。
没打一声招呼,他就这么直接离开了。
“这臭小子!离开了也不打声招呼。”
这是在怨她吗?
檀灯灯心中忍不住的思忖,胸口有些闷闷的难受。
墨倾尘不知何时来到了她的身后,沉默的望她,伸手轻轻的将人揽进了怀中,柔声道,“或许他正是因为不想看你难受,所以才没打招呼离开的。”
檀灯灯眉头微皱,眼眶微微有些发红。
抬头看向墨倾尘时,眼神中带着几分迷茫和自责,“我是不是不应该赶他离开?毕竟他一个人在大胤,连个亲人都没有。”
墨倾尘摇摇头,“别胡思乱想,你的决定是正确的,将他留在身边,不仅你有危险,就连他也会有危险。”
毕竟路喜的身份摆在那里,若是哪天他的身份被揭穿,那么他将会成为第一个被开刀的。
“那我也应该好好同他说,不应该直接赶他离开的。”檀灯灯苦笑了一声。
还未替他安排好他往后的生活,他便这么悄然离开了。
看着檀灯灯难过的模样,墨倾尘忽然拉着她的手,“时间还早,或许他还会走远,我带你去找他。”
闻言,檀灯灯神色一愣,见墨倾尘的模样不是在说笑,她立即点头,“好!”
两人在营中找了两匹骏马,一路疾驰到了城门口。
喜州城有两处城门,因着之前的瘟疫,如今只通行了一扇门,所以他们不需要思考便知晓路喜从哪道门出去的。
远远看见那道熟悉的瘦弱身影,檀灯灯扬声喊道:“路喜!”
少年似乎身子僵硬了一瞬,猛的回过头来,看见了马背上的檀灯灯。
檀灯灯勒住缰绳,一下子从马上跳了下来,稳稳的落在了路喜身旁。
“主子,你怎么来了?”
檀灯灯蹙眉瞪着他,神色中带着不悦,冷声说道,“你说呢说走就走,连封信也不留下。你这是在怪我赶你走吗?”
看着檀灯灯认真的神色,路喜立即摇了摇头,诚惶诚恐,生怕檀灯灯误会,“不,不是的。主子,我永远都不会怪你的。”
他的声音小了下来,垂下头,“我只是,不想主子伤心。”
若是非要道别,檀灯灯肯定难过,他不想面对那样悲伤的氛围,也怕自己没有勇气面对。
他知道自己的性子,拖泥带水,胆小怕事,若他真的没有勇气离开,他怕他会让檀灯灯为难。
“你连封书信都不留下,难道我就不会难过了吗?”檀灯灯沉下脸,埋怨的说道。
“是路喜的错,主子别生气。”
明明受委屈的是他,到这时候了他竟然还在为她说话,檀灯灯越发觉得心酸。
“不怪你,我只怕你怨恨我非要赶你离开。”
路喜摇摇头含笑的望着檀灯灯,他永远也不可能怪檀灯灯,从檀灯灯答应将他带在身边时,他便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运的人了。
若不是因为他的身份,他知晓檀灯灯肯定会护他一辈子。
“我知道主子定然也是舍不得的。”
“傻子。”
檀灯灯深深的叹了口气,朝着一旁的墨倾尘伸出手。
墨倾尘将一个包袱递了过来。
“这是我为你准备的盘缠……”
路喜眉头一皱,当即便想要拒绝。
“不许拒绝。”檀灯灯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将包袱塞了过去,“你在大胤人生地不熟的,又连个熟人都没有,这些钱足够你花上一段时间,等你在扬州落脚了,记得给我写信。”
如今她能做的,便只能给些钱,让他生活的安稳一些了。
路喜看着递到面前来的包袱,伸手接了过来,“多谢主子。”
他知道,若是他不收,檀灯灯定然不会安心的。
就当是为了让檀灯灯安心,他也要收下她的这份好意。
路喜摆摆手,檀灯灯目送着他的身影渐渐远去。
墨倾尘拍了拍她的肩,轻声道,“会再见的。”
“等与墨倾渊的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结束后,会再见的。”
……
“阏氏。”
两个侍女见到女子,恭敬的行了礼。
季悠然摆摆手,抬眼看向了营帐中,“单于在吗?”
“单于正在忙公务,召见了两位将军。”
“好。”季悠然得知了单于正在接见将军议事,便守在了门口。
她依稀能够听见里头提起墨倾尘的名字,再次听到这熟悉的名字,神色有些复杂起来。
有生之年,她没想到她还能在听见墨倾尘的名字。
当初在喜州杀了两个将士后,她逃出了喜州城。
墨倾尘当真是心狠至极,竟要对她赶尽杀绝,下令附近的州府只要有她的消息,便格杀勿论,完全没有给她留生的余地。
无法在大胤立足的她只能逃出关外,她想要活着,却没想过她一个弱女子来到关外又如何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