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捣乱的约莫十几人,皆是壮实的汉子,各个凶神恶煞仿若要吃人一般。周围不乏观望的百姓,眼神麻木看着这出闹剧,并未上前阻拦的意思。
檀灯灯抿唇,虽知晓此次前来必然不会安生,却也不曾想刚来到地界就被人为难。
她眯哞看着面前五大三粗的汉子,沉声道:“既无冤无仇,阁下为何阻拦我看诊?谁派你来的?”
“老子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汉子大手一挥,不耐道:“看你衣着不凡,定是上头派下来装样子的。连着耍了我们好几次,皇帝都不管我们了,这次说什么也不能让你跟那些人一样轻易离开,反正爷们都得死,杀了你正好陪葬!”
说罢,一挥手让人砸摊子。
“主子小心!”厌离护住檀灯灯,并未拔剑,只身冲了上前,三两下功夫就将空有力气的汉子们撂倒。
汉子本以为两人弱质女流,轻易就能对付,没想厌离竟是个会武的,一时不查被收拾狠了。
他眼中燃起浓浓烈焰,神色狰狞地道:“乡亲们,你们都看到了,我们拥护的皇帝不仅放弃了我们,甚至还想要打杀灭口!皇帝不公!这是要赶尽杀绝啊!”
檀灯灯眉心一皱,男子煽动话语起了作用,周围本是麻木的百姓突然群情激愤,目光不善盯着她们,显见是积压的情绪爆发。
不妙,这些百姓本就是垂死挣扎,厌离动手无疑是让他们更加愤怒,不论接下来她们是好意还是恶意,他们都会把她们当成一个发泄口。
厌离神色一凝,眉毛竖起,扬身骂道:“还敢胡忒!我杀了……”
“厌离!”檀灯灯立即按住她将要拔出的剑,神色凝重朝她摇头。
“大家可否听我说一句?”
檀灯灯注视着怒目而视的百姓,高昂的声音带着安定人心的魔力。
“我知道大家受苦了,但我不是任何人派来的,我只代表我自己。知晓响余村发生瘟疫,便想出一份力,特此前来,我是来为你们治病的!”
“放屁!”人群中不知谁呸了一声,话语绝望,“响余村早就已经被抛弃了,没人能活下去,朝廷派来的御医也在年初的时候就撤离了,没人会来救我们。”
“这里重兵把守,没有任何大夫敢进来,村子里的人死的死,烧的烧,我们早就没救了!”
“不会有人会来,不会的……”
一时间,啜泣,绝望,无助……弥漫了整个村落。
檀灯灯眸色沉沉看着人群中的老弱妇孺,心下亦是沉重无比。
“不管你们信不信,反正我是决定要留下来给你们治病的,想活命的就排好队拿药,想死的人我也不拦着,但你们也是瞧见我朋友的武力,若是有想捣乱之人,她也不会客气!”
厌离抱着剑,往那儿一站,便无人敢上前。
“我信!”一道柔弱的声音不大,却是无比坚定。
檀灯灯顺着声音看了过去,拥挤的人群中,穿着破烂的女娘脚步缓慢地走出,冲着她笑了笑,温声道:“我信姑娘不是坏人。”
正是不久前,那个绝望的女子。
檀灯灯微微一笑,对着女子放柔声音,“那就请姑娘上前来,我为你诊脉开药。”
捣乱汉子见人群中有人动摇,忍不住皱眉喊道:“大家不要被她骗了,她一个年轻女子能有多少医术。”
不等檀灯灯发话,厌离已经上前,将扰乱人心的汉子一脚踹了出去。
本就忌惮厌离的人均是一副恐惧的眼神,不敢像向前一般闹事,却也没人上前看诊。
“小聪……我的孙儿你怎么了?你不要吓奶奶……别睡……”
骤然爆发的哭喊声吓得周围人迅速让开,很快檀灯灯便看见了让出的空地上的两人。男孩也就七八岁大,浑身抽搐不止,口吐白沫。
她迅速上前,掀开男孩眼皮查看,他浑身如被火烧一般热,“厌离,按住他别让他乱动!”
“是!”
小孩抽搐不停,檀灯灯怕他无意中咬断舌头,便塞了张帕子在他口中。
大娘哭泣不止,将面前唯一会医术的檀灯灯当成了救命稻草,“姑娘,求你救救我孙子,救救他……”
檀灯灯立马为男孩施针,让他停止了抽搐,但却依旧不敢松懈,对着哀求不止的大娘安抚道:“大娘您放心,我一定救他!但现在你要将孩子交给我,可以吗?”
“好好,只要你能救他。”
“谁是这里的主事人?”檀灯灯起身,看向议论纷纷的人群,视线转了转。
半晌,一个年长老者站了出来,道:“我是这儿的村长。”
“村长,可否为我腾出一间干净的,没死过人屋子,方便我为这个孩子治病?”
村长显得有些犹豫,先前被打的汉子小声提醒:“村长,这孩子明显就是不行了,留下来是祸患,还不如拖去烧了……”
“你闭嘴!”厌离拔出剑,锋利的刀尖吓得汉子脸色一白。
她面色紧绷着开口,“听见我家主子说的了吗?找间屋子来!”
村长盯着持剑的厌离,咽一口口水,无奈道:“这孩子是染了瘟疫,救不活的。”
檀灯灯才不信有她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