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二老愿意一见,老身愿承诺今后不会刁难灯灯。”
此言一出,茅屋内传来脚步声,面容憨厚的老者站在门边,后退一步,心有戚戚却鼓足勇气开口,“老太君进来说话。”
果然,能打动他们的,唯有檀灯灯。
老太君吩咐丫鬟待在门外候着,领着孟凤君随爷爷进门。
茅屋简陋,屋中虽收拾的干净,但对享受惯富贵生活的两人无处下脚。
奶奶端上清茶,便默默退至老伴身后。两老都是不会说场面话之人,且知晓檀灯灯在洛府遭遇,更是不可能对老太君有好脸色。
孟凤君瞧不上这粗茶,洛府下人喝的都比这好。
但她晓得今日所为何事,不敢造次,拿出手帕铺在凳子上,扶着她上前,“老太君,您坐。”
不等坐下,爷爷已看不惯她们娇气做派。既然看不上,又何必假惺惺上门。
他心中气恼,出口话语也不客气起来,“无事不登三宝殿,老太君心中作何打算我很清楚,既嫌弃此处不堪,便有话直说,免得浪费二位贵人的时间。”
老太君见老人面有恼怒之意,面上含笑,端的是一副菩萨面,“既然您开口,那老身也就不拐弯抹角。”
她在凳子上坐下,幽幽开口,“老身此来是为当初灯灯替嫁一事。当初实在是菀菀有难言之隐不便嫁人,这才寻了灯灯代替,不过灯灯所嫁乃是王府贵胄,自是不算委屈她。”
“委不委屈不是你们说了算,灯灯所嫁不是自己心悦之人,在我看来就是委屈。”说来也怪他无用,被当成威胁灯灯的拖累,若不是为了他们这两个老不死的,灯灯没必要回那吃人的洛府。
老太君并不与一乡野村夫争执,眼界不同,看到的天地自然不同。
“既然如此,正好现在菀菀也没了顾忌,愿意嫁给王爷,索性便让她们两姐妹换回来各归其位,皆大欢喜,你觉得如何?”
爷爷大怒,气得脸颊涨红,“你!亏得你们还是侯府,哪有这样的道理?”
嫁人又不是买卖,还能说退就退!
这是把他家灯灯当成了什么?随手可丢的物件?
不是他贪图王府富贵,而是这件事本身不像话,洛家小姐嫁过去顶了灯灯位置,灯灯二嫁可还能寻着好人家。
他是不介意养着灯灯一辈子,但这事他不能替她做主。
他愤怒赶人,阴沉着脸骂道:“你们滚!我这不欢迎你们!”
老太君蹙眉,却并未动身,“你们若是担忧灯灯后路,老身也为她想好了退路,只要灯灯愿意主动放弃王妃之位,侯府自然不会亏待她。老身可以给她一大笔银钱,保证她后半辈子衣食无忧,婚嫁之事也可替她安排好。”
孟凤君闻言,心中肉疼那笔银子给了檀灯灯那野丫头,府中账目都是交由老太君掌管,虽不会苛待府中小姐,但多的却是没有的。多给了檀灯灯,那便只能从洛菀菀嘴里省。
檀灯灯那贱丫头自小养在乡下,没见过好东西,给了她也浪费。她家菀菀可是在她身边儿娇养着长大的,吃穿用度都是上上等,哪里能省。
可她也知晓,若是不能哄得檀灯灯让出王妃之位,菀菀也不能上位。
罢了,就先答应着,等她家菀菀成了王妃,再来好好收拾那个贱蹄子,到时她可是王妃生母,捏死这一家子老小,易如反掌。
思及此,她主动站出来帮腔,“老太君已经仁至义尽,后路都为你们想好了,我若是你们,就该识趣的想法子让灯灯那丫头退位让贤,还能得一大笔银子,何乐为不为?”
爷爷听着他们满口荒唐言语,不由黑脸,“你当谁都和你们似的,为了钱和地位算计来算计去。”
老太君本是想要好好与他们说话,不想他竟然这般不识抬举,竟还批判起他们来了,真是给脸不要!
她摆出上位者气势,唇角含着一抹不怒自威的冷笑,沉下声,“你们这是何意?是觉得侯府给的条件不满意,还是想狮子大开口,索要更多钱财?”
“不是,我们不稀罕你的臭钱,也没有权利替灯灯做决定,你找我们也没用。”
孟凤君却觉得他们就是想讹钱,半是威胁半是劝告,“你们以为檀灯灯嫁入王府能好过,洛家她都呆不了,更何况是门庭森严的王府,依照她的规矩礼仪,被墨王嫌弃也不无可能。”
“没身份没背景,还得提心吊胆生怕哪天一不小心触怒了王爷,不若回了乡下过舒心日子,倒还自由些。”
孟凤君几句话倒是说到了爷爷奶奶心上,相较于规矩极重的王府,回家来自然是最好不过。
奶奶抓住爷爷的袖子,殷殷看着他。
老太君看出他们是心动了,再接再厉,“老身保证,你们若是能劝服灯灯,老身许诺之事必然做到。”
爷爷安抚拍了拍奶奶的手,转头看向老太君,“话我可以转达,但是最后灯灯会作何选择,我们不会干涉。”
“可以,那便劳烦二老转达我们的意思。”目的达到,老太君笑着起身,心中十拿九稳。
檀灯灯最看重两个老人,他们的话她会听。
日落西山,一行人告别两位老人回了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