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伍幽夜的伍是一个伍……”伍怀惠抬眼直视陆缺,平和地笑容里却透着丝丝寒意,“他是我兄弟,一奶同胞。”
这话落定,洞府里霎时陷入死寂。
唯独橘红色的岩浆潭还在翻涌,窜起几道地脉灵火的火焰。
陆缺脸色变白,额头浸出了汗珠,身体像是弓弦般紧紧绷着,头一时间伸指按向宗门令牌。
便在此刻。
磅礴灵力呼啸而起,伍怀惠的身影拖出残相,鬼魅般地一闪,将陆缺的宗门令牌抢了过来。
几道残相纷纷落座。
归拢为一。
翻涌如黑潮的空间乱流中,重新显现出伍怀惠的身影,他宽大的双袖落了下来,两指捏着宗门令牌的边角。
只宗门令牌青光闪烁,篆刻的参合二字微微扭曲,虚实不定,透出摄人心魄的气息,似要诱发某位强大的存在降临于此。
“参合宫的弟子令牌内嵌高明阵法,有储存精血之效,遇到危机便能衍化出宗门长辈的精血分身,你如今颇受参合宫器重,不知令牌里储存的是微里寂的精血还是古陌的?”
伍怀惠斜眼看着陆缺,含笑讥诮道。
他能如数家珍地讲出这些信息,也说明之前做足了功课。
陆缺缄默不语,他的宗门令牌里储存的是古陌凝聚的精血,若是衍化出分身,瞬杀元婴易如反掌。
只可惜令牌被夺了过去。
伍怀惠摊开手掌,掌上灵力层层挤压,揉皱了空间,形成一个气泡般的空间圆球,包裹住陆缺的宗门令牌,彻底斩断关联。
做完此事,伍怀惠的神色愈发轻松,“你不愿说,我便不问了。”
包裹宗门令牌的空间气泡,被伍幽夜移到了身后,隔着他,就仿佛隔着遥不可及的天堑。
这老混蛋!
陆缺心里大骂了一句,自觉无法取回宗门令牌,不再往上面耗费心思,开口道:“伍前辈修到元婴境界,坐到临渠镇邪司副司首,前程未可限量,如果因杀了区区在下,功业成空,身死而道消,好像非常不划算。”
闻言,伍怀惠长笑起来。
“我在镇邪司当值,见过的无头悬案比你听过还多。”
“但这件事恐怕不会变成无头悬案,我宗门里好几位师兄师姐包括我师傅、临见景渠四海字辈翘楚都知道我现在身在渠州。”
“渠州很大。”
陆缺扫了眼伍怀惠的眉心,说道:“对于古陌长老来说,渠州也不算很大。”
伍怀惠将近元婴中期的道行,镇杀陆缺易如反掌,故而非常有耐心。
视线对峙之间。
他也在心里掂量着的陆缺的话。
以陆缺现如今的身份地位,无端身死,参合宫势必下力气追查,的确会非常棘手。
但亲兄弟伍幽夜因此人而死,脑袋搬家不说,伍氏一族还因为迫于参合宫的声威,把他的姓名划出了族谱,尸身不得进祖坟,灵位不得进宗祠,此仇焉能不报。
更何况陆缺今日主动送上门?
得杀。
伍怀惠是断案的高手,思维颠倒过来,也能称为犯案的行家,善恶存乎一心。
他琢磨宰了陆缺这厮,然后毁尸灭迹,进而抹去这件事留在脑海中的印记,自我洗白,避免被大能翻越心记,只要做的足够精细,就不会露出什么马脚。
时间往前推移了片刻。
伍怀惠从思量中回过神,捏住茶杯饮进杯中茶水,决绝之态犹如饮血。
啪!
空杯子啪碎在桌案上。
尖锐的碎片溅到岩浆潭里两枚,转瞬间变红融化。
伍怀惠的视线如锐利刻刀,狠狠地剜在陆缺脸庞,下定决心道:“我今天是非杀你不可的。”
面对杀机翻涌的元婴,陆缺却先扫了一眼洞府,莫名其妙道:“伍前辈这座洞府的实在算不上宽敞。”
“嫌葬身之地太窄了。”
“呵呵。”
“死到临头还有这份从容,不愧是苏寒衣调教的弟子,参合宫培养的翘楚。”
陆缺打断伍怀惠的话道:“伍前辈,其实刚才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认出你了。”
“嗯?”
“在下向来胆小,在伍幽夜被宗门暗堂处死以后,就托师傅打听过他是否还有亲眷,所以对你的各种信息也略有所知。”
陆缺笑了一下,“我知道你想杀我,也知道以金丹中期搏元婴胜算很低,但我依旧跟着过来,你就没想想为什么吗?真当我就是跟你说话时候那么蠢了。”
最后一语,说到“你”这个字的时候,还没有把整句话说完。
洞府里骤然亮起月牙形的白光。
相距仅五六步距离,陆缺仍然以影闪闪现到伍怀惠的跟前。
从见到伍怀惠那刻起,就始终虚握着的手终于弹开,里面细微的炼化之雷窜动,密密麻麻。
随着陆缺的手掌贴到伍怀惠丹田位置,炼化之雷暴涨成黑色闪电,从其血肉之间径穿而过。
在这之前。
陆缺几次扫视伍怀惠眉心神论也全都是虚晃。
为的就是制造出心理错觉,让伍幽夜认为,即便他做殊死一搏时,也会先攻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