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缺从林月蘅洞府里出来,吴婴正和丰滢讲靖南名胜。
陆缺问吴婴道:“回镇上不回?”
吴婴噤若寒蝉地摇了摇头,青丝跟着来回甩动。
“上月才回去过,这月不能回了,我爹现在话特别的多,简直是个灾难,我回去的太频繁,他保准要唠叨是不是在宗门里受欺负了、待不下去了,怎么解释都没用。”
“我明天去你家拜访。”
吴婴紧张交待道:“哥,哥,你可千万别和我爹说我在矿场采铁磨石的事。”
出门在外,报喜不报忧。
这也是世间多少儿女对于父母的一点孝心。
陆缺何尝不懂?含笑点了点头。
吴婴又道:“陆缺哥,你回参合宫之前再来真元宗,这些天我给你挑些好的铁磨石石板,或许有用得着的日子。”
这一刻。
三桥镇的姑娘略显寒酸,就像想要尽力给人更好礼物的穷亲戚。
丰滢在待人接物上远胜陆缺,立即接话道:“太用得着了!我们有位叫做褚从龙的师兄,每月必炸一次炼丹室,铁墨石的耗费量非常大,吴婴妹妹能准备两千块吗?看你陆缺哥面子,九折卖给我们。”
吴婴心里一喜,“我没有那么多,但可以请宗主调用宗门的库存。”
“妹妹可得跟赵宗主说说好话,给我们打九折哦。”
“嗯。”
“认识吴婴妹妹真幸运,一下就能省两千丹劵。”
丰滢的字里行间给足了吴婴面子。
谈完此事。
两人驾驭涉水飞舟离开真元宗,等飞出一段距离,陆缺问道:“褚师兄也用不了两千块铁磨石吧?”
“真元宗虽小,却有骨气,不食嗟来之食,陆师弟想要资助真元宗发展,那就不如购买点他们采的铁磨石!我看了,真元宗矿场出产的铁磨石品质非常好,买了也吃不了亏,等回去以后就让南宫掌事向丹塔建议大量采购。”
“能用的了吗?”
丰滢愉悦笑道:“我终于发现陆师弟的缺点了。”
陆缺道:“洗耳恭听。”
“师弟半路拜入参合宫,因此还是欠缺大宗门弟子的器量,咱们宗门的体量何其庞大,怎么会消化不了几万块几十万块铁墨石?再者丹劵放在那儿终是死物,修行资源才是真正的财富。”
“受教!”
“那就请师姐吃饭。”
吴州饮食比临州更加细致讲究,手法多样,秀色可餐。
但是吃不饱。
丰滢也体会到了陆缺当时刚回吴州时候的感受,心里也多少有些怨言。
比如吴州的碗怎么小的好似酒盅,吴州姑娘为何两个烧麦就等吃饱?
………
当晚陆缺在靖南郡郡城,把金锭兑换了银票,选最高的酒楼,极尽豪奢地宴请丰师姐。
翌日清晨。
陆缺又带着两瓮蒸馏酒和临州特产去拜望吴婴的父亲吴望林。
与父亲同辈且相识的靖南豪杰,自然不可缺了礼数。
另外就是感谢何有成这么多来帮忙照看家宅。
吴家烹牛宰羊,招待周到。
席上。
何有成又跟陆缺商议,陆家的二十亩桑田始终闲置,倘若陆缺同意的话,就雇两三名养蚕的佃户过来经营。
大好桑田,闲置了委实浪费。
而租出去既能满足每年修葺陆宅的银两所需,还能解决两三名佃户的生计。
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
陆缺自然没有意见。
随后又取出三千两银票寄存在吴家,用于资助三桥镇修桥铺路、修建私塾,要求仅有一个,功德碑要留下父母及叔父之名。
光耀陆赵两家门楣,陆缺始终未忘。
他的名字或许不会在世俗流传。
只是希望“三桥侠捕”的声名,能更长远地留在烟溪画桥的靖南古镇。
那样……
陆宅才是家。
………
未时初。
陆缺带着丰滢游览三桥镇风景,穿过石板青润的巷弄,月桂树荫凉。
再往前就是石兽雕工精美的古桥。
桥和倒影,恰好一轮满月,下面莲叶层层,莲花正好。
摇着竹筏的少女从莲叶中穿过,为这幅画面增添生动气韵;吴州女子身形婉约,但在烟溪莲叶的场景就显得很美了。
丰滢心生羡慕,“师弟,租个竹筏载我游河。”
“我不会撑篙,我娘说撑篙是技术活,不会撑就只能在河里打圈圈。”
“那算了。”
两人继续沿着小宁河闲走,脚步缓慢,直从半晌走到黄昏。
最后在陆家门口停下来。
陆缺给丰滢搬了一张椅子,沏好茶水,方便她乘凉看晚光。
陆缺自己则在家门外的空地上演练起《撼星拳》,以舒络筋骨,生发气血。
初入金丹境得沉淀需要两年时间,都得脚踏实地一步一步得来,没有取巧捷径,而在这期间还需完成必须完成的事……再吸收十六滴地灵浆,使总数达到宝数二十五。
在金丹境界,修士生魂由阴转阳,外邪不染,彻底地分开了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