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大仓起身跟上陆缺,往前走出一段距离,主动把脸颊受伤的原因讲了出来。
“刚才和穆氏兄妹同行那段路上,突然有悟道破境之兆,引得心魔作祟,而诸般心魔皆为心中欲念所化。”
“我闻大仓何许人?”
“虽无问道修仙之凌云志,却有斩断欲魔之坚毅心,如清风明月,不滞外物,往往迎魔而上,还怕它来得不够猛烈!”
“那红泥妖媚如许,换了朴素蓝衣,翘臀却更能摇摆风情,不正是助长心魔气焰的契机?为修行计,我便直视那红粉骷髅,以其皮囊色相助长心魔,再挥慧剑斩之,换来一次大领悟。”
默默地听完了这句,陆缺转头斜了闻大仓一眼。
无言以对,唯有竖起拇指点赞。
能把视线猥亵红泥的事,说的如此慷慨激昂,惊心动魄,一般人二般人还真没有这种本事。
闻大仓继续摆活。
不过再怎么用言辞修饰,事儿就是那么个事儿。
他用视线猥亵了红泥……
而红泥以情谋事,魅惑妖娆之态,怕境界低的修士看到,怕境界高的修士看不到。
闻大仓仅区区炼气五层的道行,身无长物,长相也差强人意,当然会被嫌弃,于是红泥在被他看得不耐烦时候,就赏了他一鞭子。
咎由自取而已。
陆缺对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没兴趣,一路默然而行,很少插话。
谈完此事。
闻大仓才问道:“陆道友,你过来时候碰上那帮劫路的修士没有?”
“遇见了。”
“然后呢?”
“祝大哥把他们解决了。”
闻大仓眼睛绽放闪亮光芒,连珠炮似的询问道:“双方都使什么术法什么灵器,交手之中是否有压抑后的突然爆发?是否有不可告人的隐秘?都撩了什么狠话,战败的劫匪跪地求饶时都讲得什么?”
“没有爆发,没有打脸,就是祝大哥出手把他们全部都杀了。”
“劫路的修士修行也不易,不可能不求饶的!”
“没有求饶。”
闻大仓捏着肥大的鼻头思量,突然做恍然大悟道:“一定是祝大哥杀伐果断,连下跪求饶的机会都不给别人。”
陆缺一愣,“对,对对对。”
………
从黄昏走到深夜,林间出现了一座规模不大的镇子。
镇口立有牌坊,上书“山门镇”三字。
笔迹铁画银钩,苍劲有力,透着威震四方的剑意。
这是天渊剑宗下辖的镇子。
凡是前来挑战的散修,其他宗门过来切磋的低阶修士,都得先到这里,由天渊剑宗外事堂的弟子安排,才能进入天渊剑宗。
此刻夜已经很深了,月明星稀。
但仍有修士进入山门镇。
陆缺站在镇口牌坊下面,感知到各种不同的灵力涟漪泛动,眯眼向灯火通明的街巷望去,脸上渐泛起恍然之色。
这算是踏入修仙界的圈子了吗?
他有些期待,也有些忐忑,轻轻摸了一下悬在脖颈上的平安牌。
一步踏入镇子。
青石板铺就的街巷,来往的有普通人也有修士。
但陆缺在修士之间显得有些另类,其他修士带刀背剑,灵力涟漪泛动,不加掩盖,没有他身上那份谨小慎微。
毕竟——
这里已经是天渊剑宗地盘,没什么人敢随便撒野。
陆缺观察着镇上环境,轻叹了一声,然后跟闻大仓一块找了家客栈住下。
进入房间,挑亮灯盏。
他先把身上青衫脱了下来,取出针线,缝合衣服上的破口。
不知何时月光从窗缝照了进来,洒在地面一痕银白。
推开窗户。
悬在天渊山山头月亮差一点就圆满,日子应该是正月十四。
这日子是陆缺的生日!
差一线圆满,故而为“缺”,但距离圆满亦不远。
他的名字其实是朱与给取的,隐含这种寓意。
至于说生日……
陆缺十一岁之后就不愿意过了,也没准备特意犒劳自己一顿。
缝好了衣服就照例炼气,然后从咫尺空间中取出断夜放在枕边,和衣而卧。
一夜很快过去。
翌日天空飘起了零星雪花。
陆缺醒来时候,客栈前厅声音吵闹。
几名境界都在炼气九层以上的修士,聚在一块儿高谈阔论,似争执什么。
穆天童和红泥也住进了这家客栈,此刻坐在另一桌,不言不语。
陆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杵在楼梯口听其他住客议论。
可惜来得不是时候,听到的话没头没尾,不明所以。
一会儿。
闻大仓打着哈欠从房间出来,从后面搂住陆缺肩膀,“站这儿干什么?”
陆缺道:“听几位道友议论什么大观楼,什么悟剑亭,等等很有趣,就站这儿听一会儿。”
闻大仓熟悉其中门道,笑了一声,“无非是在猜谁能连赢三场。”
“什么意思?”
“到天渊剑宗与其门下弟子比试,也不是白比试的,倘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