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劝过的,可我婆婆她不肯。”
张翠花的到来,让阿凤发现,她确实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也意识到,自己今晚实在是太磨蹭了。
因此,即便她再难以启齿,也只能咬着牙开口,生怕再拖下去,安小暖会不耐烦。
放眼望去,整个村子里,她能求的只有安小暖了。
若安小暖也不帮她,她家阿香和阿月该怎么办啊?
“我婆婆那个人,小暖妹子或许不知道,但翠花是知道的。
她人不错,也好相处,就是……就是脾气犟得很。
只要是她决定的事情,任何人都劝不动。
她得了病以后,我都不知道劝过她多少次了。
可她不是怕麻烦小暖妹子,就是怕花银子!
我们家没有钱,唯一的钱都用来囤粮了,所以……所以……”
“她到底得了什么病?”
安小暖见阿凤半不到重点,忍不住插嘴道:“有病治病,不管治不治得好,总得先治啊!
我又不是什么黑心大夫,你们担心这么多做什么?”
说罢,安小暖又叹了口气,道:“咱们认识没有三年也有两年半了吧?
你看我什么时候给人治病,胡乱收过钱?
不都是你们意思着给一点,有钱拿钱,没钱拿点瓜果蔬菜吗?
实在困难的,我免费给你们治了又能怎么样?
草药都是山里现成的,顶多就是费点时间去找而已,哪有一条命重要?”
“小暖妹子,我……我们不是这个意思,我们没说你胡乱
收钱。
只是……只是我婆婆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所以才……才会……
哎呀,我婆婆是因为自己的病太严重,她怕治不好,再浪费了你的草药……”
阿凤被安小暖的话整得很紧张,赶忙开口解释。
安小暖见状,也头疼得很。
她摆摆手:“好了好了,我没有怪你们的意思,只是怕你们耽误了病情。
爱梅婶究竟是什么病啊,你先跟我说说。”
“我……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病。”
阿凤一脸懵圈,摇着头道:“她就是身上痛,痛得都睡不好觉。”
“身上哪里痛?是全身上下都痛吗?还是局部痛?
大概多久痛一次?是怎样一个痛法?酸痛?或者剧烈的疼痛?
除了痛以外,还有什么别的症状没有?”
安小暖又不是神医,哪能从阿凤一句‘全身痛,睡不好觉’就能判断爱梅婶的情况?
在没有看到病人之前,她只能多问家属几句。
阿凤听了安小暖的问话,垂眸想了想,道:“好像是……好像是全身的骨头痛?
有时候严重了,膝盖还会肿,连走路都困难。
我去扶她,稍微碰一碰她的手和身上,她也不舒服。
哦对了,她还会头痛,会发热,有时候微微出汗,总说自己的身子很重。
小解的时候,好像也……也挺难受的,每次都要很久。
有两次我还听她说,她尿得很少。”
“全身的骨头痛?还伴有头痛和发热,出汗,身子重和小便不利等症状……
”
安小暖单手撑着脑袋,食指指尖轻轻在头上敲打着。
她九成的医学知识,都是从原主的记忆中得来的。
剩下的那一成,则是靠着啃原主爹留下来的医书和自己摸索出来的经验。
说得直白点,她也就是个半吊子,并非专业的大夫。
如今听阿凤这么一说,她短时间内还真没法判断。
只能一边重复着爱梅婶的症状,一边搜索着原主的记忆。
要知道,在村里人看来,安小暖就是一个神医!
不说从逃荒逃难到现在,安小暖用医术救了村里多少人。
光是她能把刘氏的腿给治好,这就是一个奇迹!
之前阿凤不敢找安小暖,一来是爱梅婶不让,二来是家里确实没钱。
如今不让来她也带着孩子过来了,又聊到了自家婆婆的身体,那她自然还是希望安小暖能治好自家婆婆的。
从讲述自家婆婆的症状开始,她的心就燃起了一丝希望。
可现下,安小暖这副沉思的样子,却让她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连小暖妹子的表情都如此严肃,可见娘是真不行了。
如此想着,阿凤顿时又红了眼眶。
她苦笑道:“我婆婆……我婆婆她一直说,她自己的身体,她最清楚。
应该是……应该是逃荒逃难过来时吃了太多的苦,所以就变得这般模样儿了。
使不上劲儿,又痛又肿,太……太折磨人了。
往常看着好像没什么问题,忍忍也就过去了,可一到下雨天,那简直要
了她的老命。
她……她说她自己活不了多久了,所以才不愿意跟我们离开……”
“等等。”
安小暖一听这话,突然抬头看向阿凤:“你方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我说,我婆婆一直认为她自己活不了多久,所以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