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翠花确实有事情瞒着安小暖,事关大宝二宝和三丫的身世。
但她很纠结,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安小暖。
这说了吧,担心自己多管闲事,会给刘氏和大宝二宝还有三丫惹来麻烦。
若是不说,又怕有朝一日安小暖知道了实情,会对她心生怨怼。
毕竟她跟安小暖处得还挺好的,关系不亚于当年的王娟和刘氏。
说到王娟和刘氏,张翠花就是受了她们俩的影响。
一开始,她是打算什么都不说的,只要安小暖一家相处和睦,过得幸福就好。
可后来知道了王娟和刘氏的故事以后,她就免不得多想了。
——小暖妹子待我这样好,我真的要瞒着她吗?
——可刘婶对我也不错,三个孩子还把我当亲伯娘,我能背着他们告诉小暖妹子实情吗?
——小暖妹子现在对三个孩子视如己出,是因为她以为三个孩子是阿霄的骨肉吧?
——要是有一天她知道了真相,又会如何咧?
——如果她继续对三个孩子好,那倒没什么,但万一她有了别的想法,我岂不是对不起刘婶和三个孩子?
——可小暖妹子是无辜的,一直瞒着她,她也很可怜啊。
——再说了,别人都可以瞒她,我能瞒吗?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我真心相待的人瞒着我一件这么大的事情,我肯定会生气的!
——哎哟,说还是不说咧?
——说吧,对不起刘婶和孩子,不说,又对不起小暖妹子。
——真为难人!
孕妇本就多思。
张翠花在说与不说之间摇摆不定,硬是纠结到后半夜才睡着。
好在白天的时候她睡了一觉,后半夜虽然只睡了一会儿,但被队伍的吵闹声吵醒时,也不觉得有多困乏。
只是想法一旦生成,她就开始心虚了。
总是有意无意躲着安小暖,生怕安小暖察觉出什么问题来。
不过安小暖也挺忙的,暂时顾不上张翠花。
卯时初的时候,赵里正亲自带着一队人去打水了。
安小暖昨天吃了一天的红薯芋头,今天可不想再吃那玩意儿了。
她早早把手推车推到一旁,以‘方便’为由,领着全家吃了一顿肥肠拌饭。
后来赵里正等人把水打回来了,她又忙着提议,让大家伙儿兑点盐水在路上喝,以免中了暑气。
盐巴家家户户都有的。
哪怕外出逃亡了,也舍不得丢下这么贵的东西,都拿小瓶小罐给装着呢。
出发前,又去看了一下昨天中暑昏倒的几个人。
八个人中,有六个都已经清醒了。
她们身体虽然虚弱,但也能够自己走路。
瞧见安小暖过去看她们,一个个抓着安小暖的手道谢。
另外两个,有一个醒是醒了,但脑子还有点迷糊,恐怕待会儿得让人背着走。
但好在她家人口多,把家伙事分一分,再轮流来背人也不难。
最后一个,也就是昨天被自家老娘捂得严严实实的那个姑娘,那是从头到尾都没醒过。
她老娘看到安小暖,连忙把人拉过去:“大宝他娘啊,你看看,快看看我家秀儿。
都是中暑气,怎么别人都醒了,她睡一天一夜还没醒!”
安小暖对这对母女印象极深。
听了这老娘的话,忍不住怼了一句:“同样都是人,人家都听劝,就你不听劝。”
当然了。
她话虽这么说,但还是蹲下身去查看秀儿的情况。
但秀儿她老娘不乐意了。
瞪着一双浑浊的眼,有几分责怪的意思:“你这年轻人怎么说话的哩?
你可是大夫,救人是你的职责。
现在你的病人没醒,我还不能问你两句了?你说话也太难听咯!”
正在查看秀儿的安小暖一听,脸顿时就垮了。
——嘿,我这暴脾气。
确认秀儿还有气,暂时死不了,她倏然起身:“第一,我不是大夫。
早在给大家伙儿看病的时候我就说过,我只是跟着我爹学了一些皮毛,算不上是大夫。
你们信得过我,我就给你们看看,信不过,也别来麻烦我。
第二,我没收你们诊金,甚至没拿你们一针一线,还搭上了半壶水。
我不求你们感激,但也别把罪推我身上,我还真没那个职责和义务。
第三,大家伙儿都是女子,人家敞开衣领散热就没事,你家姑娘就不行?
你看看你家姑娘吧,她是因为中了暑气才倒下的,你却还要拿毯子把她给包裹起来。
呵,就你这样的做法,她能醒才有鬼哟。”
“你知道什么!”
秀儿她娘真真是冥顽不灵,油盐不进。
不管安小暖说什么,她都坚持自己的做法。
“我家秀儿正是花一样的年纪,生得标致不说,这身段也是好得很。
我不给她裹上毯子,就让她大喇喇躺在这里,谁路过了都能看几眼,那她成什么了?”
呃!
安小暖服了。
翻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