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避免太阳直晒,大部队在几座山的山脚下停了脚。
只是北方的雨水本就没有南方多,现在又遭大旱,山上的树木几乎都干枯了。
放眼望去,一片荒芜。
倒有一些生命力顽强的野草野花还屹立在山石间。
不过,那些野草野花现在也处于半枯黄的状态,恐怕支撑不了多久。
安小暖环顾了一下四周,就知道这里只是暂时歇脚的地方。
顶多半个时辰吧。
现在还是早晨,太阳刚刚升起没有多久,大家伙儿还能利用山与山之间的角度和高度,找到地方躲阴。
等太阳升得再高些就不行了,根本避无可避!
果然。
安小暖想法刚落,就听前头有人大喊:“自己找地方休息,抓紧时间,该吃的吃,该方便的方便。
里正说了,咱们在这只停留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继续赶路!”
一部分人听说还要赶路,忍不住埋怨了起来。
“怎么还赶路咧?之前不是说走两个时辰就可以休息了吗?”
“是啊,第一天就整这样猛,谁顶得住哟?
你看看我这脚,老天爷啊,都磨出四五个水泡咯!”
“昨天一天都没睡,就晚上睡了两个时辰,根本不够。
我还以为这次可以多休息一会儿哩,连草席都铺上了!”
“大人还没什么,小孩子怎么受不得啊?你看我家闺女,刚刚还摔了一跤,膝盖都破了!”
“谁说不是哩?我家乖孙不也摔了?你看看这下巴,都破皮咧!
要我说啊,就该多歇一阵,半个时辰够干什么的?
知道的说咱们是逃命,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去送命咧!
这赵里正也真是的,就知道赶路,都不顾咱们死活。
你们说说,就这样走下去,谁顶得住啊?”
“顶不住你就不用顶了,直接在这等死吧,反正老子也不顾你们死活!”
突然,一道严厉的声音传来,正是赵里正。
他双手背在身后,一双如鹰的眼扫过那几个有怨言的妇人。
冷声呵斥:“这是在逃难,不是在游玩!
还走两个时辰歇两个时辰?你们可真敢想啊?”
说着,他指了指那个心疼孙子的妇人:“本就是村里娃娃,怕什么摔?怕摔就多摔几次,摔多了就惯了!
还有你,几个水泡而已,叫什么叫?
这三百多号人,谁走的路比你少了?怎么别人就不叫,光你会叫?
怕有水泡就多走些路,把脚给磨出老茧就行了!”
言毕,又冲着那个坐在草席上的人骂道:“睡睡睡,就知道睡!
等敌国的大军过境,有你长眠的时候!”
赵里正在上饶村是极有威望的,他一发火,众人都有些犯怵。
尤其是刚刚那几个口出怨言的人,恨不得能把头埋到地里去。
关键是赵里正也没压着声音。
他骂的那些话,不仅是队伍末尾这几个妇人能听见,就连前头的村民都听得一清二楚。
一时间,大家伙儿都不敢吭声。
有些吃不消,但还没来得及抱怨的人,现在也不敢抱怨了。
“我知道大家伙儿辛苦,但咱们现在是在逃命,就得咬着牙,克服一下困难!
好话歹话昨天夜里我已经说过了,不管是本村的还是外村来的,都一样!
你们若是觉得我没有人情味,不顾你们死活,只会逼着你们赶路。
那行,你们自己走吧,不用跟着大部队!
到时候,你们想歇多久就歇多久,想在哪里歇就在哪里歇。
你们是死是活,也跟我无关,跟大部队无关!”
赵里正平常是不轻易发火的,眼下发火,完全是因为听不得那些丧气话。
现在是什么情况?麻烦搞清楚好不好?
本就是在逃难了,心态很重要啊。
这才第一天,就有人丧气至此,说出这不是在逃命是在送命的晦气话,那以后这么长的路还怎么走?
哦。
赶路辛苦一点就是在送命了?什么玩意儿!
更何况,丧气是会传染的。
就像那些说抱怨话的人,有人带头了,自然就会有人跟着,渐渐形成一个群体。
今天他若不早早制止这种情况,那再过几天,这队伍就没法带了。
因此,哪怕他是一个大老爷们,也免不得冲几个妇人说起了重话。
那几个妇人被骂得羞愧难当,只能抓头挠腮。
而心疼孙子那个老妇人更是一脸尴尬,赔着笑容:“哎哟老赵啊,你说到哪里去了?
我们就是嘴欠,随口说了这么几句而已,不至于这么动气啊。”
“我若没有记错,老嫂子你应该是刘家村的吧?”
赵里正瞥了那老妇人一眼,丝毫不留面子:“你们平时在刘家村如何嘴欠我管不着!
但现在,既然你们跟随自家儿媳妇来了我们上饶村,就该守我们上饶村的规矩。
在我们上饶村的队伍里嘴欠,就是扰乱人心,是要挨打挨骂的!”
说完,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