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接着一个的噩梦连绵不断!
一会儿是尹哲峻口吐鲜血、痛苦狰狞的死亡模样;
一会儿是张士奇鲜血淋漓地倒下,倒下后双目圆瞪,死不瞑目;
一会儿是白泽幽怨的眼神看着他,却从始至终一声不吭;
一会儿是宫雪花披头散发朝他走来,紧紧掐住他的脖子,口口声声指责他是个骗子;
一会儿是他眼睁睁看着明昊将宋子强打得半死不活,并用枪指着他的头,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一会儿是郑泽中面带狞笑、举着手枪抵住他的胸口;
一会儿是简宁醒后得知自己双目失明,和尹哲峻不幸身亡的消息后,痛不欲生……
一个连着一个的梦境接踵而至,将沉睡中的他折磨得虚汗淋漓,浑身汗透。
他想醒过来,摆脱梦境的困扰。
可是眼皮像被紧紧粘住,怎么都睁不开。意识也在一半清醒一半模糊中迷迷懵懵。
“铃……”刺耳的铃声划破上空,他猛地惊醒,一骨碌爬了起来。
由于动作过于猛烈,扯动着后肩颈的伤口生生疼痛。
他使劲吸着气,咬紧牙关,眉头蹙紧,闭着眼睛,等待疼痛慢慢缓解。
睁开眼时,他感到眼前一阵眩晕,差点又栽倒下去。
铃声一直响,固执地响个不停。瞧这架势,如果不接听会执拗地响下去。
他四下里摸索手机,最后在病床旁边的桌子抽屉里找到了。
看了一眼屏幕显示,是个陌生电话。
此刻伤口的剧烈疼痛,加上噩梦缠身,将他折磨得精疲力尽,令他昏昏欲睡,根本无心接这个电话。
于是他直接挂断,将手机扔在一边,重新躺下去,合上双眼。
那手机似乎故意与他作对,又呱啦啦响了起来。
崔云曦躁虑不安,一骨碌又坐了起来,拿起手机按下按键。
“谁呀?”他耐着性子问。
刚才的梦境像幻灯片一样,一幕一幕在眼前掠过,把向来镇定自若的他搅扰得心神不宁。
偏偏这电话在此时打来,偏偏这铃声响个没完,刺耳扎心。
电话彼端的人愣住了,大概是因为他这不甚耐烦的口气。
双方都沉默了片刻,彼端传来怯怯的女声。
“崔云曦,我是素英。”
“哦,素英……”听说是素英,他的心情平复了些许。
但是伤痛和梦境的折磨,此时的他非常虚弱,说话也是有气无力的。
“你还好吗?”素英听出来他精神萎靡不振,颇为担心。
“我还好,你说吧。”
“是这样的,外公回家时在门缝看到你塞的字条,这才知道你电话的。”素英首先向他解释
“哦。”
停顿了一下,素英接着说:“外公说你答应帮他去找尹哲峻,他想问问你找到了吗?他是怎样说的?”
素英跟他说话是温柔体贴、加之小心翼翼的。
她是带着取悦的心态,尽显淑女,极尽温顺。
然而越是小心,羁绊越多,反而丧失了本真。
崔云曦听闻找他是为了这件事情,心里不由得蒙上一片乌云。
该怎样告知外公呢?
他沉思一会儿,对苏英说:“我现在去简宁的病房找你们,见面再说。”
“现在吗?”素英心情激动。
她这两天总往医院跑,就是希望能遇到崔云曦,以解相思之愁,然而回回都是空跑一趟,连崔云曦的影子都没见着。
可她也没有别的途径找他,今日总算得偿所愿。
“对,我马上到。”他笃定地告诉她。
“好,等你。”
电话挂断,素英按耐不住心中的小确幸,激动兴奋,一头钻进卫生间,对着镜子整理起自己的仪容。
与素英相比,崔云曦的境况却是另一个极端。
挂断电话以后,他仍旧举着手机出神了好一阵,心情十分沉重。
关于尹哲峻的死,他不晓得该如何转告简宁的外公?老人家似乎对尹哲峻寄予了莫大的希望。
也对,尹哲峻和简宁是有婚约的人,外公自然把他视作除简宁以外最亲近的家人。
想想也不难理解,简宁和她外公,多年来爷孙两个相依为命。
一个是柔弱女子,一个是花甲老人,他们需要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来为他们的生活撑起一片天!
尹哲峻,简宁的未婚夫,理所当然就担负起这样的责任。
尤其在简宁遭遇不幸的大灾大难面前,上了年纪的老人家,孤独无助,彷徨失措,更加希望身边能有个亲近的人相互扶持、鼓励。
然而现实是,尹哲峻的所作所为令人大跌眼镜。
他对简宁的态度和言论,与外公的期望大相径庭,甚至让崔云曦不愿想起。
无论他说的那番话是发自内心,还是仅仅为了激怒自己,作为一个男人,都不应该采用伤害女人的方式,何况还是一个深爱着他的女人。
但是斯人已逝,再去评判功过对错已无意义。更何况,不能让活着的人丧失希望,灰心沮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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