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湖底,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微弱的探照灯在水幕里留下一个几米宽的光柱。
我用探照灯光在院子和西次间来回转换,两个七队长?
一样银白色带红色反光纹的潜水服,一样的护目镜,一样的呼吸器,一样的对讲机,身形也几乎是一样的。
我全身僵硬,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我能感觉到汗珠沿着我的脊背缓缓流下。
怎么分辨?
一定院子里的这个是假的,是鬼魂幻化的!
这时,西次间的七队长飘了出来,看向我不紧不慢的说:“明州,里面什么也没有。”
我的目光在两‘人’身上逡巡,最终把光线落在院中七队长身上,“七队长,中午你在牛肉面馆请我吃了多少根肉串?”
我相信鬼魂能幻化成人的样子,但是,记忆一定不行。
院中的七队长没作声,像是在回忆。
我又看向西次间的七队长,问了同样的问题。
西次间的七队长也没有立刻回答,似乎在思索。
我握紧雷木刀,在水里都能感觉手心有汗,我努力留意着两个‘人’的动向。
西次间的七队长神色淡定,向我靠近两步,不解地问,“牛肉串?十几二十根吧,怎么了明州?怎么感觉你怪怪的。”
我愕然不已,再看向院子中的七队长,原来他看不到院中的七队长。
也对,鬼魂的存在,不是所有人能看到的。
能看到鬼魂的有三种人,一是身体虚阳气弱;二是身上的生物磁场和鬼魂相近;三是修道的人。
我测试了两次,我身边的这个才是真正的七队长。
我也没有瞒他,“七队长,我说的是实话,现在院子中还站着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人。”
七队长果然吃了一惊,茫然地看向院子,“怎么可能?在哪?明州,他真的和我一模一样?”
“是真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能看到鬼魂。”
“杀掉他,明州,他在哪?我去杀掉他。”
我侧过头,余光落在七队长浮立的脚上,又看向院中七队长是脚踩实地的,思绪涌动,“不,七队长,我能看他你看不到,我去杀了他,你配合我”
我向七队长打了下手语,这个手语是打捞公司特有的,还是我们大队长助理为了在水下作业时方便交流。熬爆了肝创造出来的。
我打出的是左右包抄。
七队长果然看懂了我的手语。
他往左边,我往右,他落后我一步出门。
院中有三道灯光,一道落在我的身后,两道落在院中七队长身上。
我举起雷木刀指着院中七队长的鼻子说:“妈的,不要再装神弄鬼了,我识破你了,快显出原形吧。”
院中七队长眼睛直直地盯着我,手里紧握着匕首,见我靠近艰难的叫了一声,“明州。”
声音暗哑如鬼叫般。
“呵呵,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野鬼还知道我的名字。还不错,说吧,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一边分散他的注意力一边向他靠近,同时让另一个七队长缩小包围圈。
院中七队长似乎被我骂急了,举刀向我挥下。
雪亮的刀刃在光线中发出莹莹白光,七队长的招式大开大合,直奔我的面门。
我本能的用雷木刀虚晃一下,转个身,和他调换了一个位置。
院中七队长跟进一步,再次出手,刀刀挥下,密集得如同一张网,铁了心不放过我,又隐隐透着赴死之态。
匕首是削铁如泥的,我招架不住,狼狈地侧身往身后另一个七队长方向窜过去。
将要靠近另一个七队长时,我忽然转身,举起雷木刀向他刺去。
另一个七队长的眼中闪过错愕,想避开,晚了一步。
我的雷木刀已刺中他的脖颈。
他的脸色迅速灰败,声音依旧是七队长的,“明州,你这是?”
我双手握着雷刀木,眼睛酸涩涩的,声音微哽,“陈延瑞,是你对吗?”
人有人的习惯,鬼同样有鬼的习惯。
就如,人喜欢双脚着地,这样有踏实感。
而鬼,喜欢浮在半空中,因为他们没有实体,脚是否着地没感觉。
我对他一连试探了三次,他都完美的答对了,我应该信任他才是。
但是,换个角度,如果这个鬼很了解七队长,一样是能答对的。
了解我,了解七队长,知道公司手语的鬼魂,我还真想到了一个。
还有,上次我被无目鬼砸中脑袋,听到那道熟悉的声音,正是陈延瑞的。
‘陈延瑞’的身体剧烈变化,突然化作黑影从潜水服挣脱了雷木刀,飘在几步外。
我握着雷木刀紧跟了过去,黑影在水里如鱼得水,一个闪身跑到院中七队长身后。
院中七队长木木地站着,像失去灵魂的玩偶一样。
黑影的样子渐渐变化成肥胖的中年男人,男人从头皮到肩膀,以及半个身子上的皮肤全部被扒开。
圆溜溜的眼珠吊在眼眶下,腹部挂着一团内脏。
扒皮鬼,沉船上的大副,程东。
扒皮鬼嘻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