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中天,树的影子落在黄三杠身上,他抬起头,一只眼珠子吊在眼眶下,一只眼睛赤红,露出犬齿裂开嘴:“你说呢?”
我不敢肯定,只能试探:“玄安,是你!你他妈的真变态,堂堂的清风观主持是个妖道,你也不怕被天下修行的人耻笑。”
我这人不太会骂人,我是真的想对玄安破口大骂,用最脏的话骂他。
黄三杠直勾勾的看着我,手臂突然变长,五指并拢攻向我的胸口。
我抬起雷木刀格挡一下,他的手臂伸到一半又缩回,转而插进王俊的胸口。
我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感到一阵窒息,“王俊!”
我想扑过去,奈何坠在身后东西太重,我站着都吃力,窒息和愤怒让我的双眼一片赤红。
黄三杠眯眯带笑,声音尖锐刺耳:“我想要的是你的心脏,你不给,只好用他的凑合。这不能怪我,只能怪你,是你不给我想要的。是你害了无辜的人。说我是妖道,错,我是在替天行道。”
好一副恶心的嘴脸。
“你放过他,我的心脏,我给你。”
为表诚意,我把雷木刀扔到一旁。
黄三杠的手还插在王俊的胸口,我很害怕,怕他把王俊的心脏捏碎了或是直接摘出来。
玄安的目光落在我的身上,准确的说是在铁印堂上。
我心中忐忑,我知道他注意到了,刚才寄生在我体内的筱雅醒了。
筱雅的声音透着朦胧,像是还没有睡醒,她说她会帮我。
“玄安,能说一说为什么,你为什么需要我的心脏?又为什么能随时随地地找到我?”
我想分散他的注意力,找机会和筱雅一起杀了他。另外我是真的好奇,他是怎么找到我的。
当初,在公交车上,他给我的手串和三张符,我一直放在家里。更甚者,我想公交车上的相遇,也是他刻意的。
黄三杠笑了,神色放松:“因为你是至阴至阳的双魂人,用你开阵,何愁大阵不成。至于我为什么能随时找到你,这个你得问你的好朋友。”
我微一愣,我的好朋友?
陈延瑞。
这事和他又有什么有关系?这让我感到无比的意外。
“既然说了,不如说清楚,想我死,也得让我做个明白鬼。”
黄三杠的手从王俊的胸口抽离,我紧张地盯着他的手,怕他把王俊的心脏掏出来。
时间像放慢一样,变得十分煎熬。
玄安似乎看出我的紧张,一只血淋淋的手抽出来时还在我的眼前挥了挥:“我说了,我只想要你的心脏。”
他站起身,跨过王俊的身体站到我的面前。
我努力想站直,妈的,输人不输阵,可是,因背后吊着几只鬼,重我站不直,只能身体微微前倾死盯着他。
“你的好朋友为了他的妈妈,向我求一枚驱邪符,代价是把你的头发,指甲,心头血给我。”
我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仿佛所有的血液都被抽离,只剩下一个无法置信的震惊,不可能,陈延瑞不可能这么做的。
我不想相信,脑海中却闪过一段模糊的记忆。
那天我们在十涪江北岸打捞一个自杀的人,那人因自杀,尸体费了一番精力才捞上来。
晚上,陈延瑞请我去他家吃饭。
他特意买了酒,做了一桌子我爱吃的莱。
那晚我喝醉了,在他家睡下。
半夜里感到胸口疼,迷迷糊地睁开眼,看到一个人影背着光,手里拿出一只很长的细针。
当时,我醉得厉害,以为是梦。
我顿时心里生出一股悲凉,我最好的朋友,用最卑鄙的方法取了我的心头血。
我闭了闭眼,心灰意冷:“原来,什么都是假的。”
黄三杠对我的样子很满意,伸手戳向我的胸口,就在这时,我的头发暴涨,瞬间缠住他的脑袋。
他离我近,脑袋被头发缠得密不透风。
我知道事情成了,还是戒备的看着他,同时抬手在他衣服上画个杀鬼符。
这是筱雅告诉我的。
因过分激动,我的手有点抖,符刚画了一半,黄三杠中指弯曲,在我的印堂上叩了三下。
长发瞬间消失。
我的身体莫名颤抖起来,脑袋一惊一乍的疼,脑海深处浮现出筱雅抱头痛苦的样子。
“筱雅?筱雅!”
筱雅是不是会死?我不知道,只觉阵阵心慌和心疼。
“一只残魂而已,也敢放肆。”
我怒目瞪着面前顶着司机的身体,黄三杠鬼魂的玄安,凶狠的诅咒:“玄安,你这个卑鄙的混蛋,杀人都要借别人的手,你真无耻。我做鬼也要把你大卸八块。”
事已至此,我没有机会再画符,也没有活的机会了,
我想扑过去和他拼了,黄三杠错开一步,伸手勒住我的脖子,一手伸向我的胸口:“这不怪我,怪你不认好歹,刚才给你鸡腿你吃了最多被我控制,不至于现在就丢了命。”
妈的,原来他是想控制我!
我的脖颈被钳制,打不了,动不了,也呼吸不了,只能看着他的五指像利刃一样插向我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