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幽魂的种种负面情绪,已经让许天完全包裹,渐渐同化了许天的内心。
许天忘记了一切,忘记了自己前来此地的目的,忘记了自己现在所经历情况凶险,正在被这些冤魂的情绪感染着,为他们悲而悲,为他们痛而痛。
就在许天即将堕落沉迷之时,一个印入眼帘的魂魄,却忽然吸引了许天的注意力,这魂魄和其他幽魂歇斯底里的狂暴模样截然不同,她拥有一双明媚澄澈的眼睛,静静注视着许天,仅仅是和她对视就给许天带来一种平和安然之感,之前的狂躁情绪顿时消散不少。
这魂魄一袭白衣,依稀可以见到她清秀的面容,精致的五官和小巧的嘴唇,带给人一种单纯乖巧的感觉,如果还活着,这白衣少女竟然会是一个小鸟依人的大家闺秀。
白衣少女静静的看着许天,缓缓朝着许天飘荡而来,伴随着白衣少女的靠近许天脑袋中的负面情绪越来越少,原本浑浑噩噩的,脑袋也变得清明了些许。
“你是……”
几乎是下意识的许天对白衣少女进行了发问。
白衣少女眼神复杂的看着许天,眼里缓缓氤氲起象征
着泪水的雾气,泪眼迷蒙,婆娑道:“你的身上沾染着我熟悉的气味,你……你曾经和我父亲接触过吧?你的身上有我父亲的气息。”
许天愣住,缓缓张开嘴,对于这白衣少女能够和自己对话的情况颇感诧异。
她的父亲?我最近接触过什么特殊的人吗……
短暂的思考,许天顿时灵光一闪,瞳孔微微一缩,莫非这白衣少女所指的就是将自己引入柳家天牢的那中年男子?
“你是那人的女儿吗?”
听了许天几乎相当于肯定回答的话语,白衣少女的情绪重重起伏不定,魂魄都随之震荡不已,她的小手缓缓遮住自己的嘴巴,泪水终于从脸庞之上肆意流淌而下,眼里既有期待,也有恐惧。
白衣少女犹豫许久,才带着些许畏惧之感,嗫嚅道:
“我的父亲,他还好吗?他最近过得怎么样?”
许天知道,白衣少女生怕从自己这里得知噩耗,他沉默一阵,如实道:“你的父亲整日活在对没有将你成功拯救而出的痛苦和悔恨当中,他还挺好的,失去你之后,他原先的地位一落千丈,同时对柳家充满怨恨,这次之所以我和
他有所接触,便是因为他想要将柳家的大小姐拯救而出,和我们一起对付柳家,为你报仇雪恨。”
一滴滴泪水从白衣少女的清秀面容上滴落而下,她几乎是泣不成声,含糊不清道:
“不怪他,不怪我父亲,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原因,是我不听他的劝阻,整日在柳家之中乱跑乱窜,吸引了那长老的注意力,没有堤防于他,这才让他萌生出想让我成为炉鼎的想法,这都是我的错,是我害了父亲……”
在和白衣少女的交流之中,许天的脑袋愈发越趋近于清醒,之前的种种情况全部浮现在他的脑海当中。
许天摇了摇头,沉声道:
“不,你和你父亲都是受害者,真正的加害者,真正最有应得的幕后黑手,是这个肮脏无比,如同毒瘤一般的柳家,柳家之人利欲熏心,无视亲情,漠视人格与尊严,肆意的残害普通之人,应该遭到报应的是柳家才对。”
许天目光炯炯的看向白衣少女,尝试用手环住她瘦削的肩膀,虽然自己并不能触碰到白衣少女的魂魄,但白衣少女似乎感受到了许天的情感,身体微微一颤,充满亲近感
的靠在了许天身前。
“你的父亲,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你,一直都在想方设法、忍辱负重的为你报仇,让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付出惨重的代价,失去你之后,他已经将自己的生死度生于世外,或许,他心底深处甚至期待着自己的早日死亡,和你相见吧。说实话,我很敬佩你的父亲,也对你的命运深表遗憾。”
白衣少女将脑袋埋在许天的胸膛当中,哽咽着,脑袋不断摇晃着道:
“不,不能让父亲就这样死掉,我希望他好好的活在世界上,替我品味着世界的美好与希望,而不是让他一直活在失去我的愧疚和罪恶当中,我不怪他,相反我很感激父亲,感激父亲对我无微不至的偏爱和关怀,我现在都记得,当初那些坏家伙追求于我,我的父亲苦口婆心的教导,甚至还出手教训了几人……”
“那个时候我不理解父亲,甚至觉得他小题大做,太过苛刻,还和他大吵一架,现在想来我好后悔,好后悔没有好好的报答父亲,好后悔让父亲蒙受伤痛,我真的,我真的好不甘……”
说到最后,白衣少女泣不成声,话语含糊不清,
化为连绵不绝的啜泣之声。
不知不觉间,许天也红了眼眶,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只不过这一次造成天人相隔的,是白衣少女的忽然离世。
很多时候,真正关心自己的至亲之人,可能会引起自己的误解和反感,但只有当真正失去的时候,才知道这些生活中的琐碎的来之不易何可贵,那些叨叨絮絮的叮嘱,那些微不足道的细心,那些潜藏在平常生活中的爱意深厚,才是世界上真正可贵的东西。
望着嚎啕大哭,啜泣不已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