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悠悠不解,“那为何是休沐日去呢,陶夫人没意见吗?”休沐日也是县里的集日,锦绣坊里客人不少,陶夫人要过去坐镇,也喜欢和女眷们多聊聊。
“谁让那平阳县令与咱家大人不对付呢,若平日去,怕他递折子告大人玩忽职守啊。”
“哼,大人这是去帮他们破案的,怎么还恩将仇报了?”
贺师爷淡然一笑,“此时有求于咱们,自然不会有什么动作,但是等案子破了,时过境迁,谁知道之后会不会告黑状呢。”
明悠悠惊呼,“官场竟然这么险恶的吗?”
贺师爷没说话,只一脸高深莫测的摇着手中的扇子。
明悠悠觉得这个动作很有高人的味道,她把方二的扇子借过来跟着扇了扇,叹气道:“那您怎么也不跟去照看着点呢?没您在后面给出谋划策,大人要是吃亏了可怎么办呢?”
方二忍不住抬头,心说这小孩拍马屁有一手啊,他再看贺师爷,果然对方嘴角翘得压都压不住。
贺师爷当然也想去看这个热闹了,可是他前些日子去平阳城见对方的师爷,次数多了些,唯恐再去的时候被人认出来,所以只得作罢。
平阳县令觉得自己胸襟广阔,听得进别人的劝解,愿意为百姓的冤情而放下个人恩怨,殊不知这本来就是陶县令给他定好的路子。
明悠悠见贺师爷在想事,便和方二玩起来。她看着方二用棋子不断变化的手彩儿,突然问道:“你还会别的戏法吗,比如大褂里面变金鱼?”
方二喃喃道:“这名字我好像在哪儿听过……哦,想起来了,我师父曾经提起过。”
“可惜咱们这边没有戏法里的行家,我们师徒学的都是皮毛。”他面露期望的问道:“小娘子可是见过这个戏法,能否给我仔细讲讲?”
明悠悠是在刷研究院的视频里看到的,不过她一个外行也就看了个热闹,至于表演者是怎么从一个看着并不大的长袍里端出了一缸又一缸的鱼,她可完全不知道。
但即便就说了个大概,对方二来讲也是个启发,他沉思起来,“这长袍绝对是关键,问题是要如何设计,才能不把水洒出来。”
贺师爷已经回神,见对面的人又沉浸在思考中,不禁笑着摇摇头,轻轻地把棋子都捡回到棋奁里,然后看向一旁的小孩。
明悠悠脊背一寒,她可一点也不想学围棋,两个人对坐着一下就要下很久,感觉好无聊的。
“哎呀,时辰不早了,我要去见骆姑姑了。”溜了溜了。
骆姑姑检查了她带来的绣品,对她绣的文房四宝抽了抽嘴角,“你选的东西都是四四方方的,倒是挺会偷懒。”
明悠悠嘿嘿道:“我前一阵子有考试,实在是太忙了,等后面我再绣个复杂的。”
骆姑姑轻笑,“这世间之物,若想绣的逼真,就没有一样是简单的。”
她点着明悠悠的头,“你见过哪块砚台如你绣的那样,只是黑乎乎的一团?”
明悠悠皱着小脸道:“我知道绘画时,可以通过墨色的浓深浅淡来表现光线的变化,可是要绣出来,实在是太难了。”
骆姑姑点头,“的确,我们的针可不像毛笔那样随意,但它却可以让不同的丝线糅合在一起。”
她先穿上黄色的丝线,在明悠悠绣的黑色丝线中轻巧地穿过,半刻钟之后,再用白色的线着重绣于一处。
明悠悠只觉得仿佛有一束阳光落在了砚台上,而墨汁在阳光下闪着微光,仿佛是刚刚被研磨好,残存的力道让墨汁还有些许的晃动。
“这也太厉害了,感觉比真的还好看。”明悠悠惊讶地俯身看去,还用手小心地摸了摸。
“所以绘画也好,刺绣也好,都可以保留下事物最美好最精妙的那一瞬间。”骆姑姑笑道,眼神落到了明悠悠的香囊上,后者随着主人的探身跟着一晃一晃的。
她目光一闪,“这是哪里来的?”
“您说这个吗?”明悠悠解下递给她,“这是我一个同窗的母亲做的,他想让我帮着卖,就送了一个作为礼物。”
骆姑姑接过,快速地扫了一眼,然后又仔细地看起来。
明悠悠凑过来,“绣的很好是不是,除了您绣的之外,这是我见过第二好的。”
“那位同窗的母亲,你可见过?”骆姑姑略显激动地道。
“她没有来过书院,自是没有见过的。”明悠悠想了想,“但同窗说他母亲自幼在苏杭长大。”
骆姑姑攥着香囊的手就紧了一下,她略微稳了稳神,恢复到往常的语气,“刚才你也看到了,这颜色的过渡想要自然,线就要足够细才行,所以这劈线的功夫你还得练。以前你可以把一条线分成八丝,这次要练到十六丝。”
明悠悠惊呼了出来,八丝她都觉得已经很细了,这十六丝的话,她怕她的小胖手指抓都抓不住啊。
骆姑姑没再管她,自己坐在书桌前写写画画起来。
等明悠悠离开时,她递过来一张纸,“去询问一下你那位同窗,可否请他母亲绣一副这个花样的绢帕来?”
说完又递过来一个荷包,“这是酬劳。”
明悠悠接过纸,把荷包推了回去,“您放心,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