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元三年,朝廷刚开印没多久,各处的大臣们好似想在皇帝面前表现一下新年努力的决心。
皇帝这几日收到的奏疏都是一摞一摞的。
朱维桢这几日烦的很,宗室好不容易因为怕被发配到承王县消停一会。可是因为齐王那一脉的镇国将军府,还有长兴侯认亲的事,其他人好像突然觉得,皇帝喜好断这种家事。
往上呈的奏疏,十份里头,四份请安折,再有三四份就是这个各处细闻。
连都察院弹劾,朝臣给亲母、妻子请封,都要先讲个故事出来。
朱维桢叹了口气,将大名府知府上的禀报分春种时,遇到老农,怜其身世的故事折子放下。
带着陈福和御前侍卫一起去国子监附近转了一圈,别的不说,怪不得有的皇帝爱修别苑,这外头见着的人,都比宫里看着新鲜。
皇帝坐着马车,往皇觉寺去了一趟。
纪王只在除夕之日回了宫,等到元宵一过,他又回皇觉寺守孝去了。
纪王不比湘王,他诚心守孝,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皇帝见了,也不知道怎么劝他,只说,“你也要保重身体,别叫皇祖母担心。”
纪王恭恭敬敬的应了,可到底没了曾经的亲近。
皇帝抬头看了一眼皇觉寺门,默默无闻转了一圈又回去,并没有惊动其他人。
还没出正月,天气未曾回春的时候,寿和长公主生了,是个男孩。
母后皇太后十分高兴。
宫里赏赐不断,嘉善长公主带着湘王和嘉瑞嘉兴二人去长公主府看了。
连太皇太后都说,现在只盼着皇后腹中这个,还有曹王妃的那个了。
因为宫中有孕者只有皇后,朱维桢以曹王和王妃尚且年轻,将宫中女医分了两个过去。
太皇太后最喜这样的兄弟情深,又有郑王妃那个孩子的前车之鉴,她自己又从慈宁宫拨了两个老成的嬷嬷过去。
等湘王从寿和长公主府回来,跟皇帝说,“皇祖母和太妃盯着紧,三嫂压力大的很,本来都不孕吐的,这会月份大了,竟然开始吐了。”
皇帝哪能跟他讨论弟媳孕吐的事,只说,“你有空多带大皇子玩,别把他一个人丢兴隆宫里。朕瞧他都不爱说话了,你这个做叔叔的不说关照他一下!”
湘王撇了撇嘴,没说大皇子如今沉默寡言可不是因为自己在兴隆宫寂寞。
他只挎着脸应道,“上次母后还说,二皇子没伴,让我带着二皇子一起玩。”
二皇子比起大皇子只差了几个月,却没有去书房读书。
更没有伴读之类的玩伴,他待在康宁宫里,只有宫女和小太监陪他玩。
虽说宫里孩子多,可大多都还小。
他会向往湘王和大皇子这般大的玩伴也很正常。
朱维桢捏了捏湘王的脸,过了一个正月,小胖子日子过得可以,不光肚子没瘦下去,脸都胖了一圈,“朕记得你以前还是精瘦的,这长个子的时候怎么又横着长了。”
湘王屁股一歪,从皇兄面前挣脱,不满的揉了揉他的小胖脸,挑眉道,“皇兄懂什么?这都是皇祖母对弟弟的爱。”
原本小小一个少年,挑眉做怪表情,只让人觉得好笑可爱。可这个变声期刚过的小胖子,操着大人的声音,说这种话,皇帝是真觉得头疼。
朱维桢把湘王按住了,好声跟他说,“大皇子因为养母难受,二皇子也没人带他玩,你平日多带带他们,就算是为皇兄分忧。”
皇帝虽有让二皇子也去尚书房读书的打算,可还没有他的伴读人选。
湘王随意点头应了,虽然以前兄长们不爱带他玩,但是他可是个好弟弟,好叔叔。
他只提了一个要求,“皇祖母常担心皇姐和外甥,皇兄给臣弟一个出宫令牌,也好让臣弟做个让皇祖母安心的信使。”
朱维桢见他说的一本正经的,没拆穿他是自己想随意出宫。假装犹豫了一会,看湘王憋嘴又要找理由了,才笑着应了他,“那朕就赐给你一个,但你必须每日回宫!不许在外头留宿!”
陈福将湘王送出乾清宫去,看他带着太监心满意足的走了,皇帝独自在殿里坐了一会,待到晚膳时,才去慈宁宫。
因为上一次选秀让后宫添了皇子,郑王妃失了孩子,悲痛至极,身子没养好。侧妃是抚州旧家,帮不了她什么。
而曹王府只有王妃有孕,太皇太后盘算着,皇帝皇嗣有希望超过先帝,可郑王和曹王还差点,要再选秀。
最重要的是纪王,太皇太后特意吩咐的,将他的府邸同嘉善长公主府建在对门。
太皇太后为了这个可怜的小孙儿,可谓是殚精竭虑,都想到自己死后,他能不受其母影响,同兄姐关系如常的事了。
皇帝也同意,因为他上次选秀本就推迟了一年,这次再不选,生下前世三皇子和四皇子的顺贵人和恭美人都要没了。
朱维桢想到前世‘大皇子’早逝,‘二皇子’风流,‘三皇子’和‘四皇子’是他难得拉出来培养的。
虽然没比过昭妃(前女主)的‘五皇子’,叫她成了继后,可是昭妃曾是‘四皇子’养母,他们兄弟两感情也好。
朱维桢临终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