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了静嫔几句,朱维桢又往太皇太后住的长春馆走去。
太皇太后揉着眉头,问皇帝:“是静嫔做的?”
朱维桢捧着茶盏,随意道:“不一定,大皇子病了两场,静嫔若还有心思争宠,那她就不配为人母了。”
“那你那样急匆匆的去小绿筑质问静嫔,岂不是惹人非议?”太皇太后问道。
朱维桢喝了口茶,方才解释:“静嫔今日报不适,又召了太医问诊。大皇子还和她住在一起,于情于理,朕都该去看望她们母子。”
“朕看自己的嫔妃和皇子,旁人有什么能非议的?”
太皇太后点了点头,又问道:“要是最后真的查到静嫔身上怎么办?”
朱维桢不以为然,他沉声说道:“是不是静嫔做的,都没有关系。朕已经和皇后商议过了,让仪妃迁到永乐宫,抚养大皇子。至于静嫔……”
朱维桢迟疑道:“朕刚许诺了她,等仪妃抱走大皇子,就晋她为婕妤。”
太皇太后皱眉,不赞同道:“仪妃抚养大皇子?沈家可是被抄了家!”
“朕先前怕遗漏了沈家互通外官的证据,让人一直盯着他们。”朱维桢看向太皇太后,笑着说道:“皇祖母,你猜怎么着?沈家剩下的人,倒是想为仪妃尽心。要不是朕让人拦着,这会钦天监该说赵才人和她腹中孩子命相不和了。”
太皇太后瞪了皇帝一眼,“皇帝既然知道他们的心思,怎么还推波助澜?”她皱眉提醒道:“仪妃已是皇后之下第一人,她养皇长子?皇帝!皇后现在可有着身孕呢!”
朱维桢失笑,“朕成全了仪妃,日后,仪妃该全心全意照顾大皇子了,至于其他人的心思,皇祖母找个合适的时候提点她一下,”
朱维桢凑到太皇太后身边,冷静道:“皇祖母,皇后有孕,太医说不能劳神。仪妃以后还要照顾皇子,朕想着,日后淑嫔进宫,让她协理后宫吧。”
皇帝重视自己的侄孙女,太皇太后自然高兴,她点头应了,却又不想让侄孙女惹皇后忌讳,她和蔼提议,“端婕妤位份在淑嫔之上,让她和淑嫔一起协理。”
朱维桢皱眉,他对宫里现如今的几个高位,都不是很满意,他拒绝道:“端婕妤连咸福宫里的事,都处理不明白。”
太皇太后笑了笑,“端婕妤协理宫务,有皇后盯着,其他嫔妃看着,不明白她也得明白!”
仪妃抚养大皇子的话题被皇帝糊弄过去,太皇太后暗自琢磨了一下,以后后宫情形。
皇后有名分有嫡出,仪妃抚养皇长子,静婕妤是皇长子生母,端婕妤和淑嫔协理宫权。
心里暗笑孙儿还知道让后宫互相制衡,也就撂手不管了。
等皇帝从长春馆出来,天色已晚,夕阳西下,晚霞照在华阳湖面上,波光粼粼。
贺美人虽有伤不能侍寝,朱维桢也准备去看她一回。
香荷园里,贺美人和许美人同住在东侧前院,她正和许美人说她的委屈,“听说陛下刚才,去找静嫔了……后宫里,就她盼着我毁容了!”
贺美人和静嫔见过数次,她分辨的出,自己和静嫔有两分相似。
许美人正要安慰她不要多想,却听外头通报,陛下来了。
她想着贺美人应该不想别人打扰她和陛下相处,便在朱维桢进门,请过安后,匆匆告辞回了自己屋子。
香荷园里,外头立了几个水缸,里面养着粉荷,底下还有几条小鱼游动。
朱维桢坐在临窗的榻边,漫不经心看着外头景色,贺美人难过问道:“陛下要怎么处置害了嫔妾的人?”
朱维桢问她:“事情还没查清楚,你想让朕怎么处置?”
贺美人泪水落了下来,克制不住啜泣了几声:“那陛下去小绿筑做什么?”
朱维桢面无表情,提醒道:“贺美人,入宫时你应该学过规矩,作为嫔妃,不能探听帝踪!”
贺美人脸上留着泪,手却因为被包的严严实实,无法拿帕子去擦。
她想请罪,又忍不住辩解道:“陛下,宫里,想毁掉嫔妾的只有静嫔了!”
朱维桢越发冷漠看着她,沉声道:“贺美人,不要没有证据,无故猜测!”
贺美人当陛下要保住静嫔,忍不住生气。
她在家娇养着,入了宫,却受了这么多冷待委屈。
她想问问陛下,就算查不出静嫔害她的证据,他就能秉公处理吗?
却听到皇帝冷声道:“你入宫以来,朕都没召幸偏爱过,静嫔害你做什么?她有那时间还不如好好看着大皇子,就算看新入宫的嫔妃不满,她要针对的也该是陆宝林和许美人!”
贺美人呆在原地,无法出声反驳。
朱维桢闻着屋里淡淡的药味,看她模样可怜,转身出了屋子,对守在门口的宫人吩咐道:“好好照顾贺美人。”说完,便走了。
第二日,骑射大赛接着举行,女子组胜出者竟然是宣庆将军之女。
太皇太后赏了她一对碧玉梅花簪,十二把对应着季节的美人宫扇。
圣母皇太后把她召到身边来,问她了几句话,见她答的得体。虽是武将之女,也是大家闺秀,进退得宜,举止落落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