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维桢难得的关怀,让皇后心里微动,趁着时候正好,皇后对朱维桢讲到“陛下,前些日子李选侍病了好久……今日来请安,臣妾看她像大好了……”看着朱维桢了然的表情,皇后说的有些艰难,到底没把那句请陛下有空去看看她说出了。
朱维桢能关注到坤宁宫换了几个宫人,也是因为皇后把原来的林嫔遣出宫了,想来是那天他看着林氏怔住了,叫皇后吃心。只不过林氏现在才十四岁左右满脸稚气,见着她就好像见着自己年少时的女儿,朱维桢也下不去手,所以也没和皇后计较。
但现在皇后又主动提起李选侍,朱维桢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皇后,说道“李选侍又病了?朕有些日子没见她了,竟是连她病了也不知。还好有皇后打理后宫照嫔妃,皇后用心关怀,她病愈来谢恩也是应当的。”
她用心关怀?听着陛下带着嘲讽的话,皇后便觉得有些诛心,原本想好的说辞也有些乱了“陛下,臣妾先前是有些忽略李选侍了,因为臣妾恼怒李选侍家人忘恩负义,便迁怒了她!让她病了许久,是臣妾的不对。可臣妾乃后宫之主,一个选侍家人就如此轻狂,随意折辱臣妾的颜面,这让臣妾日后如何统领后宫?”皇后说着有些激动了起来,接着道“臣妾虽因为不想见她冷待于她,却也不敢苛待嫔妃们,她却忍辱负重,日日来坤宁宫请安叫臣妾心中难受。臣妾也不想向陛下提起她,但后宫嫔妃本来就少,陛下又只有两位公主,多一位嫔妃承宠,便……”说到最后皇后有些说不下去了,她可从没想过让李选侍就此起来。
朱维桢看着皇后因为急于辩解又有些泛红的脸颊,心中暗叹了一口气,安抚的拍了拍她:“皇后不必如此,朕并没有因为李选侍责怪皇后的意思。她一个选侍,皇后依先帝的选侍旧例待她便是了,待明年秀女进宫之前以她是宫中老人为由,晋她为宝林,如此也不算薄待于她。”
朱维桢话说到这份儿上,皇后却有些不安,又问道“那陛下要去看看她吗?”
朱维桢早就对李选侍没了印象,没必要为了一个没有印象的人让自己的发妻忐忑,“李选侍既然刚病愈,想来还是消瘦,皇后找个靠谱的太医让她好好养养,待日后她彻底养好了身子,皇后再提醒朕看她吧。”
皇后解决了李选侍,心中却又起了思虑,陛下从未因李选侍责怪过她,刚刚她提起李选侍陛下的语气却透露着对她的些许不满,忽而又想到她换了陛下另眼相看的宫人,打起精神强颜欢笑,解释道“陛下,臣妾是被李选侍家闹怕了。陛下刚登基,给先帝操办丧仪,安慰太皇太后与母后们,又要安置后宫。那时候臣妾刚从母后皇太后那接过后宫诸事,脑子紧绷着生怕出错,又忙的慌乱,想着陛下您还没发明旨册封后宫,便把李选侍家人放籍的事拖了拖。这本是臣妾的疏忽,要是她来提醒臣妾一下,臣妾为了李选侍将为后宫嫔妃也不会不给她家人放籍。可她未来向本宫陈情,她家人就这么大闹安城侯府,臣妾刚成为皇后便被后宫嫔妃驳了颜面,宗室命妇还不知道怎么看臣妾呢?臣妾实在惶恐又恼怒。陛下,臣妾不想身边再出一个李选侍了!”
原来皇后思虑的是这个,朱维桢恍然大悟,他叹了口气,伸手揽住皇后:“朕知道了,李选侍之事不怪你,是她家人轻浮,身为后宫嫔妃家人,本该更谨慎些。之前朕被父皇封太子后,圣母皇太后和吴家面对母后皇太后和承恩侯家便万事恭让,帝后之尊,本不该随便什么人都来挑衅。”
皇后顺势靠在朱维桢怀里,如释重负道“陛下这几月带臣妾不甚亲近,臣妾以为陛下恼了臣妾。”
朱维桢刚重生时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早逝的发妻,这几月待皇后的确平平,虽不冷落,但也不甚亲近,后宫中又有嫔妃接连有孕,皇后多思多虑些在所难免,思及此处,朱维桢语气缓和,对皇后解释道“你又没做错什么,朕怎么会恼怒于你。是朕刚登基不久,处理朝政的时候对臣子们绷着脸,到了后宫也有些转不过来。”
朱维桢解释的也不是假话,他十九岁登基,面对先帝老臣,一心想当个好皇帝,可又怕自己不如父皇,所以在那都是绷着的。像前世这时,他自己都终日勤勉谨慎,怎么会想到去安慰皇后。
皇后听着朱维桢并无责怪之意,嫣然一笑“陛下处理朝事繁忙,是臣妾不懂事了,还要陛下操心后宫之事。”
朱维桢看着皇后年轻的面庞,心有所动,“朕也知道皇后的不易,朕在前朝多有不顾及后宫之处。皇后替朕孝顺祖母和母后,统御后宫嫔妃还要照拂朕的子女,实在是辛苦了,可这些只有皇后能做,朕只能拜托皇后多多操劳了。”
皇后被皇帝盯得有些不自在,两颊微红,“陛下放心,臣妾是陛下的妻子,这些都是臣妾应该做的。”
京城下了一场迟来的瑞雪,坤宁宫外雪花飞舞,殿内的气氛却如春风化雨般,帝后解了心结,感情更甚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