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临,严崇却站在烧得猛烈的篝火前面,血肉烧焦的刺鼻味道直面扑来,他只是淡淡地说声:“走吧,陛下还等着呢。”
一行人撒开了往前赶路,在身后留下扬起的尘土。
终于在两日后的正午时分,策马驾车直直冲进了金池城的东门。
“陛下,严侯爷回来了!”
岳稚垣闻言大喜,手中的朱笔往前一丢,起身前去迎接。
映入眼帘的正是风尘仆仆的严崇,和搀扶着走路的林宴许。
眼神一转,他看到了一旁的沐一婷,她低着头,垂着眼神,似乎只关心林宴许的每一步。
“微臣参见陛下。”
林宴许说着就要跪下行礼,被岳稚垣大手一挥拦住了,“平安回来了就好。”
“一点皮肉之伤不足挂齿,好在没有辜负陛下的期望。”
小李子蹑手蹑脚地上前对沐一婷说:“沐大小姐随奴才去偏殿休息吧。”
沐一婷很快看了一眼林宴许,随即对小李子点点头。
岳稚垣、沐远滔、严崇和林宴许四人在乾康宫密谈许久,终于赶在晚膳之前发出了几道御旨:
“冀州王氏大逆不道,草菅人命,包藏祸心,即刻下狱移送金池城,听候发落。”
“临安侯世子林宴许以身犯险,秉公执法,升为正三品中书少卿。”
“陛下!”
林宴许轻轻推拒了严崇的搀扶,在岳稚垣的面前缓缓跪下。
“你这是做什么?”
“微臣有一件不情之请。”
“你说。”
“关于微臣与沐府的婚事。”
岳稚垣听到这个脸色就有些微妙,他看得出来沐申平的态度,似是不情愿的,再加上方才林宴许与沐一婷的接触和默契……
“微臣有罪……”
“你可要想好了?”岳稚垣像是在对林宴许说话,可是眼神却望向了身边的沐远滔。
“微臣对沐大小姐是真心的。”
“她是废帝后妃!”岳稚垣心中难抑不悦,“当初也是看在远滔的份儿上才允她离开西宫的,要是再婚配与你,传出去要天下人如何议论?皇室颜面何在?”
“陛下,若是这次没有她,微臣怕是真要命丧皖南了。”林宴许向前膝行几步,眼神恳切,“微臣不敢挟功求赏,只是微臣对沐大小姐之心一如陛下对贵妃娘娘,此生所爱,难以割舍,还请陛下……开恩……”
“让她离开金池城去白马寺里为国祚祈福吧。”
“陛下!”
“陛下……”
林宴许和沐远滔震惊。
“淡出百姓视线,总之,临安侯世子夫人绝不能是沐一婷。”
在场的哪个不是聪明人,岳稚垣点到为止,他们自然知道该如何做。
“多谢陛下圣恩。”
“她还在偏殿吧?不必回府了,沐申平那个老头子还不知道会做什么文章,派人直接送去白马寺吧。”
“是。”
林宴许苍白的病容上终于露出了真心的笑意。
“你们几个啊,真是没一个让朕省心的。”
“微臣谢过陛下。”
“赶紧回去养伤。”
岳稚垣背过身子挥挥手,脑海中却回想起方才林宴许的那句话,“此生所爱,无法割舍”
他已经有一月未见到她了吧。
就在这个时候,小李子突然神色慌张地小跑进来:“陛下,不好了,贵妃娘娘她……”
“怎么了?”
“娘娘她晕过去了。”
岳稚垣只觉得脑中一根紧绷的弦忽地断了,甚至来不及传轿辇,定定地就往昭祥宫去了。
昭祥宫是历代贵妃居所,与乾康宫的距离本就仅次于宁坤宫而已,岳稚垣脚下生风,竟然把小李子等人都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臣参见……”
“免礼,赶紧跟朕进去。”
刚走到昭祥宫的门口,岳稚垣就瞧见了川梓和江太医。
这里还是熟悉的样子,熟悉的味道,只是床上静静躺着的那人却是瘦了不少。
“快去看看贵妃怎么了?”
“是。”江太医熟练地放下药箱,从里面拿出了一块巾帕,覆在了姚纨懿纤细的手腕上,沉下气细细把脉。
没听到诊断之前的每一个呼吸都觉得如此漫长,岳稚垣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耐心竟会如此不足。
“如何?”
江太医没有着急回话,而是转身在岳稚垣面前端正跪下,朗声贺道:“恭喜陛下,贵妃娘娘已有月余身孕了。”
“你说什么?”
这是岳稚垣玩玩也没有想到的答案。
纨纨她…有孕了…
“是的,贵妃娘娘的脉象滑如润珠,确是喜脉无疑。”
远青、川梓等人也纷纷跪下说道:“恭喜陛下,恭喜贵妃娘娘。”
岳稚垣藏在袖中的手狠狠掐了自己一下,这竟是真的。
“那贵妃娘娘的胎像可好?”
江太医正色道:“因着月份尚浅,娘娘近日又总是忧思过度,须得好生调养才能稳固胎像。”
“朕就将贵妃和皇嗣都交给你了,若有任何差错,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