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十五天,严崇带着人在皖南城中四处搜寻,找的寥寥线索也只能说明林宴许去了一些地方,见了一些人,却在一夜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只能如实向金池城中传回消息,而岳稚垣的回复则是简单有力的八个字:“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严崇也从来没有想过放弃寻找林宴许,她们三人是岳稚垣最信任的左膀右臂,亲如兄弟。
“叫上弟兄们,我们走。”
严崇将面前的烈酒一饮而尽,随意用袖子抹了抹嘴,提剑就走。
个人从午后一直查到日头西下,正要找地儿吃饭的时候,严崇突然瞥见了一道熟悉的人影走进街边的医馆。
那人衣着朴素,看起来十分警惕的样子,时常回头观察是否有可疑的人。
“跟上。”
严崇带人远远地跟着,在皖南城中的小巷子里七拐八绕,才见那人走到一座有些破败的小院子,两短一长敲了三下,才有人来开门,刚巧严崇也认识。
就在院门即将关上的时候,严崇动作飞快地冲了过去,用一只手将门拦住,徐徐地说了一声:“沐姑娘。”
沐一婷被这一出吓得花容失色,直到看清眼前人才勉强稳住了心神。
“严将军!”
一旁的小子却是雀跃得很,他是林宴许的侍从,自然是认得严崇的。
“严将军快进来!”
沐一婷动作僵硬地退到一边,将通道让了出来:“严侯爷。”
“宴许在哪儿?”
“世子在里面休息呢。”
“可有受伤?”
说到这里,沐一婷才想起来把手中的药包递过去:“刚抓了药,在这儿呢。”
“我这就去煎药。”
严崇三步并作两步走进房间,不妨看见床前一个小孩的身影,顿时停住了脚步。
小女孩正在用稚语给林宴许讲故事,一本正经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明眼人都能看出林宴许不但不觉得童言聒噪,反而很是享受这种陪伴。
“严崇,你来了。”
林宴许虽然不像严崇武力过人,但也听到方才院里头的动静。
“先是沐远滔,再是你,回头我也要卧床躺一段时间才行。”
林宴许自己坐了起来:“我这伤跟沐远滔还是没得比,他又中箭又中毒的,换我早没命了。”
“到底怎么回事?”严崇是个急性子。
林宴许瞥见沐一婷走进来的身影,向严崇示意孩子还在这里,别说那些打打杀杀的东西。
“行吧。”
严崇也只能把话都给憋回去。
沐一婷却是进来把小鱼儿带走的:“跟娘去外头玩儿吧,别耽误林叔叔他们说话了。”
“可是小鱼儿的故事还没说完呢。”
林宴许爱怜地摸摸小鱼儿的脑袋:“等吃过饭了,林叔叔再听小鱼儿讲故事。”
小女孩乖巧地点点头,从床沿上蹦下来跑到了沐一婷的身边。
“你跟……”
“不该说的别说。”
严崇耸耸肩,他们三人之中只有自己出身草根,可偏也就是他的姻缘最为顺遂,沐远滔和林宴许,各有各的求而不得。
两人在房中密探了好长一段时间,沐一婷已经带着小鱼儿吃过饭才见严崇高大的身影走出来。
他对上沐一婷关切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地清嗓子,低声说:“我们明天就出城。”
“好。”
有了严崇护卫,他们的行动也更加方便安全了些,有人置办车马,有人提前出城,等着接应。
林宴许和沐一婷带着小鱼儿坐上了马车:“一会儿出城若是遇到守卫查问,就要委屈沐大姑娘了。”
沐一婷避开了他的灼灼注视,沉默地点点头。
林宴许也只得暗暗叹了口气。
到了城门口果然慢了下来,严崇伸长脖子看了一眼,对着马车里的人说:“他们查得很细。”
林宴许了然:“见机行事。”
“站着,例行检查。”守卫一脸正色的样子上前,语气不善:“马车里是什么人?”
“是我弟弟一家,他病得不轻,我想着带他去冀州城里求医。”
守卫斜着眼睛瞧他,慢慢靠近马车,沐一婷敏感地觉察到有人走过来,下意识地往林宴许的方向挪了挪。
“唰”马车帘子被撩开,里面赫然坐着一家三口,男子倚靠在窗边,一脸病容,女子挽着少妇的发髻,怀里还抱着一个稚气女孩,满眼的天真。
守卫仔细打量着三人,垂涎的目光分明在沐一婷的身上逡巡久一些。
“爹爹,叔叔在看什么?”
一句稚嫩的话语打断了逐渐沉凝的空气,林宴许的眼底浮上了满满的喜悦,用十分宠溺的语气说道:“小鱼儿乖,叔叔在看我们车里有没有危险。”
“这样啊。”
小鱼儿得到了答案又把目光转向了守卫:“那叔叔看到危险了吗?”
“没有。”
守卫将帘子放下,对着不远处的人挥了挥手:“让他们过去。”
“是。”
马车轮子也开始滚动起来,沐一婷紧绷的身体也渐渐放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