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礼笑着看温皎脸上的表情,只觉得分外生动。
余生那么漫长,要是能天天看见,也算是这一辈子足够幸运。
他笑容加深,语调淡淡的,似真似假,他说:“哪能啊,我毕竟是站在你这边的。”
私人小岛,清晨。
边月和沈津辞是明天的行程,今天,沈津辞已经让人在陆陆续续收拾东西了。
边月今天难得有些精神,她坐在门口,看着外面堆得高高的雪,手中是一块刚出炉的烤红薯。
“你要不要来一半?”边月抬眸,就看见了白叙站在自己身侧,“津辞刚刚烤出来的,可甜了。”
“您吃吧!我就不吃了。”白叙笑笑,看着边月的面容,心中万分感慨,“医生怎么说?”
“胎像稳定,可以动身。”边月好奇道:“你真的不回去了?”
“不回去了,将来,李先生去哪里,我就跟着去。”白叙摇头,声音很平静,他顿了顿,语气中浮现歉意,“幸好您没什么事,不然我也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怎么想这么多?我都还没有找你算账,你怎么自己检讨起来了?”边月轻叹一声,道:“那天的事,就算你真的想要放我离开,李斯珩也有下手,我太了解他了,他想要做的事,没有做不成的。”
“边小姐,你不好奇,我为什么选择留下吗?”白叙在边月身侧蹲下,笑着道。
边月也笑了,闲聊的口吻,“为什么?”
“因为我很敬佩李先生,这话不是恭维,是真心的。李先生是我见过这个世上最聪明的人,他心思缜密,算无遗策,我欣赏他的处事作风。更重要的是,我被李家救回之后,我的人生规划一直就是围绕着李先生做的,如果真的离开他,我确实是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
边月一时沉默。
她咬了口手中的红薯,看向白叙,笑着道:“那就听从自己内心的安排,我也觉得,李斯珩做什么都会成功。”
白叙看着边月释怀平静的面容,眼中的情绪复杂,他叹息,轻声道:“之前对不住了,边小姐。”
边月说没关系。
她是真的觉得没关系了,如果一切能够戛然而止,所有人各奔前程,那么之前的一切,都没关系。
边月不想作茧自缚,也不想继续谋算如何得到所谓的公平。
这世上本就没有公平,更何况他们之间,情感纠葛,万分复杂。
雪又开始扑簌簌的下着,边月抬头看,提议道:“白叙,我想堆雪人,你帮我把津辞叫过来。”
沈津辞正在将最后的几份小雏菊装上飞机,他撑着黑色的伞,站在茫茫雪色中,无声的看着众人动作。
白叙上前,向他说了边月的诉求。
沈津辞愣了愣,之后折身,朝着边月的方向走去。
他在边月面前蹲下,轻声道:“月月,你想要什么形状的雪人?”
边月拿出手机,在备忘录上画了一个简单的雪人版本,道:“这个样子的。”
沈津辞像是面对期末考试,认真的看了几遍,然后向边月确定细节。
“鼻子用胡萝卜,衣服用纽扣,眼睛用小黑豆?”
边月点头,觉得这样很不错,“可以!”
于是沈津辞便真的在雪地上堆起了雪人。
边月身子笨重,不方便动,但是坐在躺椅上,指挥的不亦乐乎。
沈津辞脾气好得过分,不管边月说什么都照做,不能更心平气和。
边月对此很是满意,等到雪人堆好了,眼睛亮亮的:“我要拍照!”
他们做着这些琐碎而平淡的事情,白叙旁观着,却还是不由自主的被边月身上的幸福感染,露出笑容。
沈津辞那么淡漠冷清的一个人,堆出来的雪人却是格外的可爱,大概是真的很用心,栩栩如生。
边月正在摆弄沈津辞递给她的手机,她表情严肃,一本正经道:“我要找找构图。”
沈津辞笑着看她,他原本想要摸摸边月的脸,但是动作顿住,想到自己刚刚碰过雪,手指冰凉,于是抚摸的动作变成了隔着衣服,扯了扯边月的衣角:“怎么突然想到要堆雪人?”
边月说香江不会下雪,以后再看见下雪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所以现在赶紧堆一个,把美好的记忆存在照片里。
“不用存在照片里。”沈津辞说:“等等把这个雪人做好保温,也运回去。”
边月眼睛更亮,一脸殷切的看着他,“这样也可以吗?”
沈津辞说可以。
边月身上的快乐,便更加真切。
她怀孕了,所以喜怒哀乐都容易被激素的放大。
李斯珩从楼上下来时,便看见边月靠在沈津辞的怀中,正红着眼睛说:“可是雪人带回去也不能一直保存着,它早晚会融化的。”
沈津辞轻拍着边月的背,李斯珩的方向,看不见沈津辞的表情,只能听见他的声音,轻声絮语地说:“等宝宝出生了,就把他扔在香江,我带你去大陆的北方,那边一年四季都在下雪,我们在那里住一年。”
边月的情绪很轻易的被安抚了。
她好像也意识到了自己刚刚的莫名其妙,于是有些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