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昭礼拿起玉佛,他端详着,笑道:“这玉种可不好找啊,你就这么让我送给边月,不亲自给?”
“不了吧。”谢璋说:“我今天就要离开香江了。”
“我哥他们还没回来呢,你这么急着走?”沈昭礼笑意收敛,道:“大家也很久没有一起聚聚了,不等等吗?”
“这两天,我梦见佳宜了。”谢璋轻扯唇角,笑容却很淡薄。
在沈昭礼的无声注视下,谢璋的眸色深不见底,不知在想什么。
再度开口,他的语调益发的轻:“我拿到了佳宜临死之前的通话记录,但是到了现在,还是没有勇气去听,昭礼,我心里有个恶鬼,那个恶鬼在一遍遍的告诉我,我是该下地狱的。”
沈昭礼面色复杂,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安慰眼前的男人。
他和谢璋之间不算熟稔,但是有着沈津辞这层关系,也不能冷眼看着,于是顿了顿,道:“别想这么多,要是不开心,就出去走走吧。”
谢璋点头,没有再顺着这个话题聊下去,他看向沈昭礼,话锋一转,笑道:“对了,差点忘记问了,你呢?和温皎结婚之后,觉得怎么样?”
“挺好的,温皎家里很温馨,他父亲是个很和善的人,我觉得比一个人的时候强多了。”他这般说,眼神渲染温柔,笑意更浓,“我以前不知道,家里有长辈,是这样的感觉。我想等我母亲意识清醒一点,带着温皎去看看她,他一定会很喜欢温皎。”
很喜欢温皎的是谁,谢璋看的很明白。
沈昭礼并不是话多的人,可是提到温皎,字里行间,都是在意。
若非真的喜欢到了深处,怎会如此。
谢璋只是不解,“昭礼,你和温皎在一起时,有想过将来可能会有很多曲折吗?”
这话说得并不真切,但是沈昭礼听明白了谢璋的话外之音。
他放下手中的玉佛,狐狸眼笑意慵懒,偏偏有着志在必得的笃定,他说:“婚姻不是利益交换的工具,爱也不能用价值来衡量,温皎这个人在我这里,其他的麻烦和困难,都不值得一提。”
也许是沈昭礼脸上的意气风发太过刺眼,又也许是当年的自己太过冷漠,谢璋觉得心口好像被什么东西用力刺了一下,鲜血汩汩冒出来,有着难以言喻的尖锐疼痛。
他脸色微白,笑笑,轻声道:“你说的对,如果是和深爱的人在一起,那么其他的都不值一提。”
时间就这么流逝着,一转眼,已经是三月后。
边月有些显怀了,走路也变得笨重。
她常常嗜睡,醒来的时间也不长久,总是困困的。
沈津辞让人从空运了很多小雏菊过来,五颜六色的,放了整整一个房间。
只是因为医生说,孕妇要多看看五颜六色的花草,对身体好。
边月看的不多,但是时间长每天都会打理。
用康宇的话说,花不值什么钱,但是沈先生花了这么多时间,鱼目也是珍珠了。
这天的小岛还是大雪不去,边月睡在一旁的摇椅上,面容被火光烘得红扑扑的。
李斯珩一般都只会旁观着沈津辞照顾边月,没什么交集。
两人之间的关系,能在同一屋檐下和平共处,已经是意外了。
“津辞,水...”边月醒来,习惯性的差使着。
沈津辞正在厨房做饭,李斯珩拿着报纸的手一顿,之后,放下报纸,起身倒了一杯水,递给边月。
边月也没看人,一口气喝完,才笑着将水杯递给李斯珩,娇气地说:“有点不够热。”
“知道了。”
边月的瞌睡醒了,抬头,看见李斯珩已经面无表情的接过水杯,往一旁走去。
边月的喉咙突然就有些沙沙痒痒。
她闷闷的咳嗽,歉意道:“抱歉,我以为是津辞。”
李斯珩拿着水杯的手突然不受控制的抖了抖,他眼底有一弯红意弥漫,手下意识收紧,指骨泛白。
有一个不真切的念头,在李斯珩的脑海中萦绕——边月已经很久没有和自己说话了。
他们同在一个屋檐下,可是却几乎没有交流。
这大概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惩罚。
“没关系。”李斯珩说:“边月,过几天雪就停了,到时候,你和沈津辞就回去吧。”
“你呢?你打算去哪?”边月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清淡温柔的,释然释怀的,“李斯珩,你以后都不会回去了吗?”
李斯珩垂眸,遮住眼中的复杂情绪,他明明也知道,边月看不见的,他正背对着她,可他还是唇角牵起笑容,柔声道:“嗯,都不回去了。”
“那,你注意身体。”边月说:“一个人照顾好自己。”
她明明比自己小那么多,可是现在,她更像个大人。
李斯珩在这个瞬间,那般清晰的,感受到了自己的卑劣和残忍。
他闭上眼,掩盖住眼中的血丝,轻声道:“边月,对不起。”
房间里变得很安静。
边月没有说话。
她听着李斯珩的道歉,一时无话。
沈津辞也终于从厨房出来。
有白烟在他身后晕散开,将他身上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