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言的声音稳稳地透了进来:“宁衍,蓝芯的位置已经确定,大概在郊区的废弃工厂,我马上带人过去。”
猜测得到肯定,宁衍精神为之一振,车子不断提速,一路疾驰。
芯芯,别怕,我来了。
芯芯,一定要等着我!
……
宁衍踹开废弃的工厂的大门的时候,乔俏正靠在室内唯一一把完好的凳子上,目光散漫的把玩着自己的涂着丹蔻,精致的找不出一滴瑕疵的指甲。
门是那种废弃了很多年失修的,宁衍踹门的动作有些大,摇摇晃晃了两下,最终狠狠的砸在了地板上,乔俏的心脏狠狠地一缩,她没看宁衍。
或者说,是这么多年来,她的注意力第一次没有放在宁衍身上。
她的眼底满是历尽沧桑的尘埃,然后就听见了宁衍的第一句话。
语调很急,也是真正意义的撕破脸面之后的狠厉:“芯芯人呢?”
他阔步走道乔俏的身边,伸出骨节修长匀称的大手,狠狠拧着乔俏的下巴,她的下颌上传来一阵剧痛,然后视线不得不转过来,对上宁衍的。
她动了动,但是宁衍的梏桎的太深,以至于她用尽了力气,还是无法动摇。
因为乔俏一直沉默的事情,所以宁衍总算是没有了耐心,然后大步的在房间里搜寻了起来,最后在一间小房子里找到了人。
一个大汉,五指扣在蓝芯的颈部上,衣服半褪,甚至是旁边还有其他的男人,看见宁衍之后,男人飞快的从短靴里抽出一把匕首,抵在蓝芯脖颈上:“别过来!”
宁衍的步伐顿住,他的目光在蓝芯身上巡视了一圈,在触及她脸上按个五指分明的红痕上,瞳孔猛地一缩。
她表现的非常淡然,不哭不闹的,仿佛能够超越生死,宁衍心脏中的恐慌在
这一刻也被人无限放大。
“芯芯?”
他低低的叫了一声,蓝芯抬了抬眼,那种细恨,一丝一缕的汇聚了起来,在他的心里缓缓的凝实。
她恨他。
这是宁衍从蓝芯的眼睛里中得出的唯一的一个论断。
而就在这个时候,乔俏迈着略微有些东倒西歪的步子,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宁衍身边,宁衍察觉到了,猛的甩手扣住了乔俏的脖子,往前走了好几步,而后猛地撞在了墙壁上,力道之大,让乔俏伤筋动骨的痛。
“乔俏,你是不是真的觉得,我不敢杀你?”
他问的缓慢,乔俏的眼睛一点一点的落在他的眉眼之间,他的五官上,她最喜欢他的眼睛,仿佛是一条寒川,但细看之下,不仅浩瀚,还有无限的温暖。
但是……宁衍变了。
“阿衍,你赶在她出事之前过来了。”
她的声音很浅,呼吸因为宁衍梏桎着她的咽喉的原因,也有些喘不上气儿,然后宁衍就看见了她眼睛里的眼泪。
“我有一个问题,一直都想问问你,阿衍,你爱过我吗?”
她问的坦荡,眼底带着无限的期望和委屈,这一刻,她不免回头看过往,总觉得有一天,她的眼泪,能够汇聚成河。
到了这一刻,她俨然失去了所有的骄傲,目光紧紧地锁着宁衍的视线,不敢错过一丝一毫的情绪,可是她只从他的眼睛里,看见了一闪而过厌恶和憎恨。
她的视线有些模糊,被宫右缠上是一次机缘巧合,那一年快到宁衍生日的时候,她和顾恒约着一起去给他挑选生日礼物。
买完之后,顾恒似乎是去找自己喜欢的人了,她在回去的路上,碰见了喝醉了的宫右。
她永远都无法忘记那个晚上,宫右将他拖到路边一个又深又黑的巷子里之后对
她做的事情,她哭也哭了,求也求了,但是宫右死活不松手。
甚至是发泄完之后,还满脸戏谑的问她,是她的魅力不够,还是宁衍不行,导致她的第一次还在。
宫右走了之后,她一个人缩在巷子里,哭了好久,才躲开人群,她出事之后,天已经很晚了,她不敢回老宅,然后去了酒店开了一间房,心底只余下了一个念头,那就是……
她脏死了。
可她不敢让宁衍知道啊。
后来也是,她为了躲开宁衍和蓝芯,去了日—本,再次被人绑走,被凌辱虐待。
有的时候,人生就是一场你永远都躲不开的宿命,明明疼的无可自抑,还要禹禹前行。
乔俏泪如雨下,她一直以为自己所有的磨难都是因为发生的突然,以至于,宁衍措手不及,并不是因为宁衍不想保护她。
可后来,她遇见了蓝芯。
她给蓝芯策划的绑架,车祸,坠崖,宁衍永远不会缺席,那个时候她才明白,她自以为宁衍爱她至深,不过是她自己陷入了一场永远醒不过来的南柯一梦里。
宁衍对她,没有投注太多的关注,不过是因为不爱,所以才无关紧要了起来。
就算是这一刻,她已经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清清楚楚了,但是她想问一下,不知道是想让自己死心,还是想让自己解脱。
二十多年啊,她从未从宁衍的口中,听到过这么一个字,她知道宁衍感情内敛,知道宁衍不善言辞,可她缺乏的安全感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