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湘竹院,楚微云拿自己的钱给院子里的人发了工钱,他们百般推辞,被楚微云勒令收下,他们对楚微云万般恭敬,誓死效忠。
真正对人好的,根本不用刻意收买人心,只要按自己的原则做事,懂得感恩的人就知道该怎么做。
用利益收买和拉拢的人,必不长久。
锦翠小心地进来跪下,头都不敢抬,声音也有些发颤:“夫人,奴婢有事禀报。”
她先前受了杖刑,快要死的时候楚微云将她救下,从穆婉秋那儿把她的卖身契要了回来。
她身上一直带着伤,楚微云也没吩咐她做事,休养了这些天,虽还没有彻底痊愈,于行动却是无碍了。
如今她的生死掌控在楚微云手里,对这个新主子的畏惧已经种在骨子里,大气都不敢喘。
“说。”楚微云浅浅啜了一口茶,神情淡然。
“回夫人,奴婢以前在乐坊的时候就服侍穆姨娘,她虽说不是彻底信任奴婢,因为身边也只有奴婢一个能说说话的人,有的时候喝多了,也会说一些平时不会说出口的话。”
楚微云稍稍抬了抬眼:“接着说。”
“是,夫人。穆姨娘自从跟了侯爷之后,心情好了,话也比以前多了。有一回,穆姨娘喝多了,拉着奴婢陪她说话,说是她只要进了侯府就会荣华富贵享之不尽,侯爷一定会宠着她。”
“奴婢当时也是出于一片好心,提醒她说侯爷是有正妻的,穆姨娘无权无势,入了府也只能是侧室,甚至妾室,地位还是在正室之下,穆姨娘就说你她早打听过了,侯爷是个……”锦翠说到这儿,面色有些尴尬,嗫嚅着不敢说下去。
楚微云瞥她一眼。
锦翠吓了一跳,赶紧接着说:“穆姨娘说侯爷是个爱财之人,她则有的是钱,只要拿钱给侯爷,侯爷就一定会宠她。”
“哦?”楚微云的目光清亮,“穆姨娘有没有说手上的钱是如何来的?真的是她的祖产吗?”
锦翠道:“奴婢没有听穆姨娘说过,不过根据奴婢对穆姨娘的了解,她是从汇洲逃难来的,因为长得好看,又会抚琴,就进了乐坊卖艺,不像是有祖产的人。”
“奴婢当时也问了穆姨娘,她既然那么有钱,为何还要到乐坊那种地方,还甘心无名无分就跟着侯爷,穆姨娘说没办法,她那些钱还不能让人知道,奴婢问为什么,她就不说了。”
“所以说,穆姨娘那些钱可能来路不正,她不敢光明正大带出来,就跟顾清川在一起,好找个靠山?那你可曾见穆姨娘去取那些钱?”楚微云眼里有冷光。
锦翠摇头:“奴婢不曾见过,那一次之后,穆姨娘绝口不再提有钱的事,当时奴婢也没有放在心上,不过——”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面色有些惊恐。
“无妨,你只管说,今日你所说之事不会有旁人知道。”楚微云心知她所说必定非同小可,先给她一颗定心丸。
“是,夫人,奴婢是说当初穆姨娘跟侯爷刚刚相识不久,便在一起了。后来穆姨娘诊出有了身孕,当时大夫对奴婢说,穆姨娘怀了两个月的身孕,胎像不稳,要好好保胎。可那时候穆姨娘跟侯爷相识才一个来月。”锦翠轻声说。
楚微云脸色一变:这么说,穆婉秋怀的孩子根本就不是顾清川的?
“后来那个大夫不知怎的又改了口,说是他诊错了,穆姨娘怀了两个月的身孕,奴婢不懂医术,当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现在想想,或或——”锦翠适时住了口。
“这些话你可曾跟别人说过?”楚微云沉声问。
锦翠忙道:“奴婢谁都没有说起,奴婢当时是跟着穆姨娘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今奴婢的命都在夫人手上,奴婢万万不敢胡言乱语!”
“你能这样想最好。”楚微云淡淡点头,“你记住,这些话万万不能再让别人知道,否则你会是第一个因此丧命的人,明白吗?”
“是,奴婢明白。”锦翠赶紧磕头,“多谢夫人提点,奴婢以后一定尽心为夫人办事!”
她也知道自己之前听穆婉秋的话要毒害夫人,夫人对好几必然心有芥蒂,一旦有什么情况,肯定会放弃她,她才向夫人禀报这些事,好歹立个功,好让无夫人多看重她一分,至少别轻易放弃她。
“很好,你先下去吧,以往你是听穆婉秋的话做事,虽说你并不无辜,也不是罪无可恕,日后你只要呃一心向善,为我办事,我自不会亏待了你。”楚微云语气温和了些。
“多谢夫人!奴婢为夫人肝脑涂地、在所不惜!”锦翠磕了个头,站起身才要走,忽然又想起一件事,眼睛一亮,“夫人,奴婢记得穆姨娘那天喝醉,临睡前还说了一句,天杀的什么油什么黑,你可害惨我了!”
楚微云皱了皱眉,一时也不明白这话什么意思,也便没多问:“我知道了,你去吧。”
“是。”锦翠这才退了出去。
“夫人打算怎么做,揭穿穆姨娘吗?”浅月问。
如今侯府上下这么捧着穆婉秋,除了她肯拿出钱来之外,更大的原因是她怀着侯府的长子。
如果太夫人和于氏知道穆婉秋怀的根本就不是顾清川的孩子,她必然不得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