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景煜命人重新上了壶茶,话入正题:“本王看你与广平侯并无情意,你是否当真要与他和离?还是说现在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以退为进?”
楚微云神情有些尴尬,眼神冷了下去:“此事妾身自有定夺,不敢劳王爷费心。”
“本王可以帮你。”夜景煜在她讶然的目光中,“若你想清楚了,只管放手去做,本王为你善后。”
收拾一个广平侯,对他来说易如反掌。
“王爷为何要帮妾身?”楚微云心里莫名不安,更是不解。
“你说为何?”夜景煜眼神无奈,小女人是当真不明白,还是故意与他划清界限?
楚微云看他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脸上一热,正色道:“王爷多心了,和离的事王爷就不必管了,免得连累王爷。”
若是外头的人知道夜景煜帮她对付侯府,即便她当真脱离了侯府,旁人也会怀疑她和夜景煜有私情,让他名声受损。
他在大齐身份地位非同一般,不能有任何污点,以免让那些随时等着抓他错处的人拿到把柄。
夜景煜傲然一笑:“别总想着你会连累本王,你这点事在本王眼里不算什么,连累本王,你还得有那本事。”
楚微云倒也不生气,平静地说:“王爷说的是。王爷深受皇恩,位高权重,对大多数人有生杀大权,妾身自不能与王爷相提并论。”
夜景煜皱眉:“生气了?”
他不是那意思好不好,小女人怎么该聪明的时候又糊涂了,难道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妾身不敢。”楚微云微一低头,“妾身只是不愿与王爷过多牵扯,王爷为报家父之恩,对妾身照顾颇多,妾身感激不尽,日后王爷无须再如此,免得坏了王爷名声。”
夜景煜呵了一声:“本王的名声还不够坏?”
楚微云愣了一下,忍不住笑出了声,心中却一阵感慨。
她前世虽不怎么管外头的事,也听过太多关于夜景煜不好的话,说他心狠手辣、六亲不认,谈笑间杀人于无形,动不动将人剥皮拆骨,肉剁碎了喂狗,其恐怖程度真到了止小儿夜啼的地步。
那时她只信顾清川,他对夜景煜从没有一句好话,她就都信了,对夜景煜没有半点好感。
直到被囚偏院,才一点一点明白夜景煜与顾清川是云泥之别——前者高洁不屈,后者污秽不堪。
夜景煜眼神清澈,带着隐隐的笑意:“与本王在一起,该担心名声的是夫人,本王早已声名狼藉,债多了不愁。”
楚微云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夜景煜忽地往前一倾身体,在她想要躲开的时候,单臂揽上她盈盈可握的腰,眸光清亮:“话说回来,你对本王也有救命之恩,本王若知恩不报,与禽兽何异?”
楚微云大为意外:“王爷知道?那日——”
“那日本王刚好从昏迷中醒来,听到了你跟楚冰蕊的对话。”夜景煜靠近她白里透红的脸,声音带着笑意,“你说本王忠肝义胆,铁骨铮铮,岂能落于敌人之手,遭受凌辱,丢掉性命,让楚冰蕊放本王进将军府,你留下对付叛军。”
楚微云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脸红到耳根,慌乱道:“那、那不过是妾身情急之下胡言乱语,王爷不必放在心上!”
他竟都听到了,还记的一字不差,就为着留到现在取笑她吗?
夜景煜低笑,声音温柔而低沉:“人在情急之下说的话,大半时候才是真心话,你是对本王有恩,不是有仇,急着否认做什么,就这么怕跟本王扯上关系?”
两人那一次虽是意外,却让他食髓知味,每次身体燥热时,他都鄙视自己竟如此没有定力,沉迷于美色。
他却不知,有些事情就是这样,没有开始便罢,一旦开始了,尝到滋味了,就会欲罢不能。
楚微云以冷漠压着心慌,淡淡说:“王爷言重了,当时妾身不过顺势而为,说不上什么恩情,王爷不要再提,否则妾身难以自处。”
夜景煜扬了扬眉:“好,不提了。”
小女人现在受身份束缚,不敢有行差踏错之处,站在她的立场,这是应该的。
看来要尽快助她和离,才能将她留在身边,敬她护她,守她一辈子!
——
楚微云用过午饭后,带着顾文茵送的礼品回了广平侯府。
“夫人,这些都收到小库房里?”凝儿边收拾边问。
楚微云看一眼那些礼品,说:“挑出些补品来,给老夫人过去,其余的做来给我就好。”
临出门前,老王妃特意叮嘱过,这些礼品中的补品都是新鲜的,要尽早用了,免得时间长了,影响效果,她自不能辜负老王妃一番心意。
“是,夫人。”凝儿将礼品分好。
彤儿听这话很是不忿,说:“老夫人又不心疼夫人,何必送礼品过去,这些都是老王妃给夫人补身子的,夫人自己用就好了!”
楚微云淡然一笑:“我只要一天是顾清川的妻子,该守的规矩还是要守,老夫人是长辈,我理应孝敬她。凝儿,送过去吧。”
“是,夫人。”凝儿拿着礼品出了门。
彤儿尴尬笑了两声:“夫人说的是,奴婢多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