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棠回过神,定定地看着虞疏晚的脸。
她从前从不觉得虞疏晚有多么的像自己,可是直到现在,苏锦棠才有了最为真切的感觉。
眼前的这个少女是自己十月怀胎的骨肉,她生得像她,性子,却像极了自己的丈夫。
不,不对,要比自己的丈夫更像是自己的婆母。
“我一直都知道,你祖母不喜欢我。”
苏锦棠突然开口,眼睛却依旧认真地端详着虞疏晚的脸,
“我也不喜欢她。
这么多年来,我们面子上过得去也就罢了。
我承认,她的眼睛太毒,也太容易看穿许多的东西。
你的这双眼睛,像她,脾气也像她。”
虞疏晚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怎么突然说起了这个,但依旧是安安静静的看着她,等着她要说的话。
苏锦棠呢喃着,像是说给两个人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每个人生来都定然是已经被命给安排好了的。
她不喜欢我,我不喜欢她。
所以,得知我还有一个亲生女儿的时候,我看着她对你显然更有兴趣,我就觉得,好没意思。
所以我不想你回来,我就想这样安安静静地过日子。
可是你回来了,不仅回来了,还是跟她年轻的时候如出一辙,甚至心更狠。
你从马车下来的时候,那双眼睛跟她年轻时候一模一样,所以,我真的很难喜欢你。”
“所以你就纵容虞归晚来欺辱我?”
虞疏晚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原因导致自己的亲生母亲不爱自己,只觉可笑!
“我心疼她,是因为她切实地在我身边长大。
扪心自问,你要是有一个女儿,以为她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从小就将一切的爱和好东西给对方,你会舍得她离开吗?”
苏锦棠反问,
“我不是圣人,我只知道是我在小月子后就再不曾舍得假借旁人之手,一点点地抱着她长大。
也是在我经历一切情绪的时候,她陪在我的身边。
南城夫人一生无儿女,却将一院子的狸奴养得极好,难道她们也有血缘关系?”
荒谬。
虞疏晚不明白苏锦棠脑子里面到底是怎么想的,她只是那样看着苏锦棠,好像是从来没有真正的认清楚过她。
苏锦棠恍恍惚惚。
她一开始的确是因为情分更偏爱虞归晚一些,可后来,她也知道自己不该如此,应该对自己的亲生女儿多一点点的在意。
可是虞疏晚性格太倔强了。
一个柔顺乖巧,一个猖狂不将所有人放在眼中。
那就是也不把她放眼中。
那她为何还要去喜欢这个半路出现的女儿?
反正,虞疏晚也有婆母疼爱,又是侯府的小姐,她过的日子已经算是不错了,不是吗?
可是虞疏晚根本不知道感恩,也根本不知道学习京城中贵女的举手投足,她被多少人耻笑,虞疏晚在意半分了?
有点像是赌气,又像是有什么在推动着她一步步前进,最后……
她的亲生女儿亲口说出他们之间再无瓜葛的话……
“我才是你的母亲,你为何要认旁人?”
苏锦棠像是疑惑,
“我分明能够给你我的所有,只要是你能够安安静静的,听我的安排,我不会差你半点的东西。”
虞疏晚看着她,问道:
“你觉得,你是在帮我,只是赌气惩罚我?”
“不然呢?”
苏锦棠道:
“你是我的亲生女儿,我没想过要真的要了你的命,我只想让你低头。
这一回归晚说,只要按照她说的,你肯定会给我认错的,难道不对吗?”
听到这样确切的回答,虞疏晚终究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人果然是不能够有太大的期待的。
还奢望苏锦棠真的能够有一点点的清醒呢。
苏锦棠并不多言,只是看着虞疏晚,又极为小声道:
“从前是我赌气太过,我知道,是我做的不对。
可是那些事情你也有错不是吗?
疏晚,如今我们已经把话都给说开了,又有什么必要继续闹呢?
从前是从前,难道你真的不认我这个母亲了吗?”
虞疏晚不为所动,只是开口说道:
“你想让我将虞归晚给带出来是吧?”
苏锦棠的身子一僵,却并未反驳。
虞疏晚讽刺一笑,
“可你方才不是也说了吗,我这个人心狠手辣,从来不是良善之辈。
你说,哪儿有一个心狠手辣的人会将自己痛恨的人给放出来?”
她唇角翘着,在灯光下却显得格外的冷漠,
“苏夫人,你求错了人。”
“疏晚,疏晚你听我说。”
苏锦棠一下子就慌乱了起来,她一把抓住了虞疏晚的手。
可是那双手并不温暖,反倒在这暖意盎然的马车内显得格外的冰冷。
她紧紧地抓着虞疏晚,眼中带着哀求,
“我真的知道错了,可是她是母亲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孩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