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归晚却在此刻发出了凄厉的叫喊声,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啊!”
她不仅仅是喊叫,甚至开始疯狂地推搡着无痕。
无痕怕摁住了她的伤口,反手将她一记手刀给砍晕了过去,直接带着另一人迅速地撤离。
离戈已经通过方才认出来无痕是上次交手的人,而他怀中抱着的女子,则正是虞归晚。
既然知道了对方是谁,离戈现在也没有去追的必要,当务之急是先查看虞老夫人的伤势。
知秋脚程慢一些,只听见林子里传来的女人尖叫声。
她身子猛烈一颤,双腿发软,却快得紧。
“老夫人……老夫人!”
知秋冲到林子,见离戈将一个女人抱在怀里,她一眼就认出来了那一抹珊瑚色是虞老夫人的披风,上头还是她亲手绣的花。
知秋浑身泛着冰冷,冲上前想要看看虞老夫人怎的了,离戈的身子一转,沉声道:
“知秋姑姑,你让人去追小姐。
将柳大夫叫回来,她的医术好。”
知秋看不见虞老夫人如何了,可见虞老夫人里头紫色的衣衫上斑驳血迹,双手无力地垂着,便就知道出了大事。
她带着哭腔问道:
“大人,您就让我看一眼老夫人,就一眼……”
离戈哪儿敢给她看。
方才他看虞老夫人的时候都觉得惊悚,背后的冷意层层。
虞老夫人年轻时候也是生的秀美,跟她那一身彪悍的武艺实在是不搭腔,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明亮直至年岁老去。
即便是现在年龄大了,虞老夫人看着也是温和柔软的,从脸上还能依稀找到从前的风华。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如今脸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左边的眼睛血肉模糊,面色苍白如纸,整个人已经昏迷了过去。
离戈心下暗骂。
从前只知道这个大小姐不是什么善茬,可是没想到这个大小姐竟然如此恶毒,连自己朝夕相处过的亲人都能下此狠手!
他一直以为狠戾该是虞疏晚那般,可如今看来,虞疏晚就是一个女菩萨!
“知秋姑姑,现在老夫人危在旦夕,你若是看了又能如何?”
离戈肃着脸,
“快去!”
知秋的身子颤抖着,跌跌撞撞地往外奔去。
火红的枫叶在风中沙沙作响,林中的血腥很快就消散在了天地之间。
离戈将人给迅速地带回院子,却也感觉到虞老夫人是进气少出气多了。
他慌起来。
即便是虞老夫人将他给支开,可到底也是他失职了。
若是虞老夫人出事了,虞疏晚……
离戈不敢想,低声的一遍一遍叫着她,
“虞老夫人,您想想虞小姐,她就只剩下您了。
您得坚持住,我已经让知秋去找柳师姐了!”
虞老夫人气若游丝,离戈还从没这样的害怕过,整个人都急得恨不得跳脚,余光瞥见了一瓶放在一边的瓷瓶,眼中顿时亮了起来。
他记得柳婉儿找他的时候交代过,她给了虞老夫人一瓶护心丸,只要是能够有一口气,都能够护住至少十二个时辰。
十二个时辰!
时间肯定够!
离戈立刻倒出几颗药丸喂给了虞老夫人,心中不断地念叨着虞疏晚能够速归。
而此刻的虞疏晚捂着自己的胸口,整个人蜷缩在马车角落大口的喘着气,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面色苍白如纸,汗珠大滴大滴的落下。
这一次痛的根本就毫无征兆。
虞疏晚甚至流下了生理性的泪水。
一边的苦心不知所措,看向一边的柳婉儿,
“柳大夫,小姐她这是怎么了?”
柳婉儿皱着眉头,
“她什么问题都没有,怎么会突然这样?”
马车方才行得好好的,结果虞疏晚莫名其妙地从马车座位上滚落在角落,捂着心口痛不欲生。
柳婉儿迅速上前施针也无济于事。
虞疏晚宛如一条濒临死亡的鱼,张着嘴半晌艰难地说出几个字来,
“……回……祖母……”
她的话没有说完,柳婉儿和苦心已经知道她想说的是什么了。
所幸距离虞老夫人的住处没有回京城的远,现在掉头往回走也算合适。
可走了不到半个时辰,马车就突然停住。
因为惯性,虞疏晚的身子再次往前栽去。
柳婉儿捞住她,
“你怎么那么喜欢这个车底?”
虞疏晚:“……”
这会儿心口已经不痛了,即便虞疏晚不信鬼神,也不得不多加考量,是不是虞老夫人这儿出了什么事。
柳婉儿抬头,
“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停下?”
苦心的声音又急又快,
“是……知秋姑姑!”
虞疏晚的瞳孔一缩,立刻将帘子撩开,
“知秋姑姑!”
知秋身上不知道在哪儿跌得一身泥,神色失魂落魄。
便就是因为马车给吓倒了的缘故,她也没有发出半点的声音。
虞疏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