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新月居。
陆瑾现在完全不知道他随便写的两首宣泄诗已经到了沈言溪那里,更不知道接下来等着自己的会是什么。
往常的时候,这个点他必然还要吃点东西的,可今天在梅园吃了不少零碎,再看看今天小丫头端来的饭菜就没啥胃口了。说实话真吃腻了,这才一个月吧,以后怎么过啊。
其实不一定真是古代的东西不好吃,而是陆瑾吃过后世的东西,特别是经过各种调味品的诱惑后,眼下的东西就感觉有些寡淡了。可也没办法,忍着吧,以后有机会再说。
话说那便宜姑母不是说要送东西来的么,也没见到啊。要知道刚刚问问裴云瑞好了,不会诳我的吧,还等着见世面呢。
他哪里知道,人把东西已经送到了溪园,而不是送到他这里。他一个赘婿又没法当家作主,做主的是人沈言溪,那才是一家之主。
闲的无聊的陆瑾本想整理下心里的想法,可拿起笔在纸上写了几下就受不了了。他是能写毛笔字,但这玩意真不适合平时用,写字太费劲了。
原来只顾伤春悲秋,顾影自怜,眼下决定介入这世界,才发现处处不方便。更别提这这屋里子的油灯,好几盏灯,倒是不怎么暗,可真确定这么熏下去不会熏死么?还不如让我抽烟呢。
就在陆瑾打算今日事明日毕的时候,门外突然喧嚣起来。
彩云浪回来了?陆瑾从椅子上坐起来向书房外面走去。走到门口,就看到了在院子中间站着的沈言溪。
站在院中的沈言溪身着一件暗色外氅,把整个头都罩在其中,在夜晚的灯火中显得迷离不清,稍微凌乱的头发在晚风中轻轻飘动,更有几分萧瑟之感。
一群丫鬟侍女,就静静地站在沈言溪后面一言不发,只是一双双明亮的眼睛盯着他。
陆瑾愣住了,这是什么局面?怎么预感不太好呢,陆瑾心下赶紧反思了三秒,没有做过什么啊。
虽然看不清对面沈言溪的脸,但就是感觉她一直盯着自己,陆瑾浑身的不自在,有啥话你倒是说啊。
“我自己进去,你们谁也不许进来。”沈言溪收了目光,步伐坚定的向书房走去。
“小姐!”,“小姐!”,后面的丫鬟声音此起彼伏,言语里全是担心。
“我说就我自己进去!”沈言溪声音低沉有力,不容置疑。后面的丫鬟赶紧止住了脚步,担心的看着自家小姐进了狼窝。天啊,怎么办啊,要不还是去叫人吧。
什么意思啊?我还能吃了你们小姐啊?陆瑾心里就更奇怪了,这又演的哪出啊?
看着已经进门的沈言溪,满脸无奈的陆瑾只好掉头跟了进去。
陆瑾跟着进了书房,就看到沈言溪背对着门口站在书桌前,背影在晃动的灯火中孤寂而又决绝。
这到底怎么了啊,是哪个不长眼的能忍心欺负这么好看的姑娘?陆瑾心里漏跳了一下,当下的沈言溪实在太容易激起一个男人内心的保护欲了。
“把门关上……”她的声音轻柔中带着坚定,每一个字都带着一丝冷漠与不可侵犯的力量。
“啊?”陆瑾愣了一下,孤单寡女的关门好么?
“我有话要对你说!”这次沈言溪言语里明显带着一丝恳求。
陆瑾回身关上门就向沈言溪走去,你一个大美女都不怕,我一个男人矫情什么。
“要跟我说什么?”陆瑾来到桌前站在沈言溪旁边疑惑道。
沈言溪没着急说话,而是把大氅上面的帽子摘下来,在灯火下露出那精致的容颜。
陆瑾无语,你不会是来诱惑我的吧?看这表情不像啊。
“你是不是恨沈家和我?”沈言溪双眸如寒潭,紧紧的盯着陆瑾,两只玉手绞在一起,天知道她有多紧张,多忐忑。
“啊?这怎么说?”陆瑾有些诧异,大半夜就来问这莫名其妙的问题?
“你能告诉我么?沈言溪明显问不到答案不死心,眼神灼灼。
“谈不上恨,但有怨!就算是我失忆导致我们之间谈话有所误会,但你父亲不问青红皂白就让我跪在雨里,换做沈小姐又如何想?”陆瑾也不想她到底干嘛了,直接给了她答案。
“就因为这个?”沈言溪愕然道。
在沈言溪的观念里,虽说上次确实是因为自己犹犹豫豫导致陆瑾对她有了误会。但陆瑾也不该口不择言,尤其是对他名义上的妻子抱有忠贞方面的怀疑。这是沈言溪所不能够容忍的。这也是她生气的原因。
最主要的是陆瑾就算无辜,可在沈家这样的大家族里,规矩是很严格的。赘婿顶撞妻子(户主)本身就是很严重的事情。同样的事情要换成一个别的赘婿,根本不可能罚跪了事。从他父亲那里,其实已经对陆瑾另眼相待,并没有过多苛责。
而且在这样的大家族里,不是讲道理的。家法、规矩、辈分,这任何一项都大于所谓的道理。就如她自己,要是父亲也毫无道理的惩罚她,她也只能忍着。
所以她实在没有想到,陆瑾就因为这件事情仍然有怨。
这是两个世界的矛盾,两个阶层的矛盾,两种人的矛盾。
“所以这在沈小姐看来无足轻重是吗?是我不够大度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