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园最北有大片民居,独门小院连成一片。小院虽小,却是雅致。普通的客人到沈家拜访,通常都会安排在这一片民居中。
陆瑾所住的新月居就是其中一间小院。
新月居位于民居东侧。跨过小院东边的流水石桥,便是沈府四园之一的溪园。
穿过溪园白墙黛瓦下的花窗,就能看到溪园里林立的假山怪石和花团锦簇的花草树木,精致典雅的楼台亭阁在其间隐隐灼灼。
彩云说溪园是小姐的住所,她们小姐就住在这片比整个民居还大的溪园中。而彩云口中的小姐,就是陆瑾名义上的妻子沈言溪。
同样是在沈园,一水之隔,云泥之别。景是,人如是!
陆瑾回到新月居,就见到小院里有好多没见过的丫鬟侍女,见到他进来,纷纷让路的同时也好奇的看着他。
“姑爷,小姐就在屋里。姑爷小心点说话,千万别惹小姐生气。姑爷赶快进去吧。”彩云见到院子里的状况急忙小声向陆瑾嘱咐道。
陆瑾没有回话,就脱下蓑衣递给了彩云向屋中走去。
跨过门槛进屋,就见一姿容绝色的女子正坐在椅子上出神。
女子一张如玉般白皙的鹅蛋脸上容颜冷傲,饱满的额头下杏眼深邃。秋水澄澈的目光,似星辰闪烁,动人心魄。琼鼻挺拔而精致,红唇微启,似含冰露。
她就安静的坐在那里,眉眼间带着一丝妩媚,立体的五官坚毅而自信,既不乏江南女子的清雅精致,又不失北地女子的端庄大气。一张冷若冰霜的脸让她整个人优雅高贵,神秘又略显孤寂。
回来时已经想好了沉稳的应对,但此情此景,陆瑾的心还是不可遏制的跳动了一下。
不是他没见过女人,实在是眼前的这位超出了他对于美女的见识和想象,似乎所有美好的形容词都不及万一。
就算在后世见惯了各种科技和邪术加持下的美女,但终究与眼前之人不同。
不说那些形象你都知道是假的,更何况与你有什么关系?如果有人连这样的区别都无法理解,那与智障无异。
而眼前的这位就活生生的坐在那里,并且是他名义上的妻子,是与他一水之隔的溪园主人。
仿佛很近,从来很远!
“姑爷!”一声娇呼传来。
陆瑾吓了一跳,这才醒过神来往旁边看去。
原来旁边还有一个丫鬟,但这两眼冒火是几个意思?
“小姐!”丫鬟更气了,这姑爷好呆!
陆瑾回转目光往椅子上看去,沈言溪脸色微红,忙站起身来。
陆瑾这才注意到女子身量颇高。一头秀发拢于脑后挽了个简单的发结,上插一枚白玉簪子。发结下三千青丝束成一束自然的垂落,如清溪流水,简约而不失明媚。上身着淡青色宽袖云纹对襟衫,下着白色襦裙,盈盈一握的腰间用赭黄色的带子系着蓝色花纹的小衿,轻轻摆动间,如流云般飞扬,姿态万千。
“听院里丫鬟说,夫君这几日都在钓鱼?”沈言溪的声音明亮而富有磁性。
“待着也是无聊,就随便打发时间。”陆瑾回道。
陆瑾嘴上回着话,但脑子里却是翻江倒海。
眼前女子无论是形象还是气质,都完全超出了他对于整个事情的猜测和判断。
不是瞎子不是瘸子,脸上也没有麻子,反而漂亮的不真实。那到底为何要招赘婿?为什么又会是自己?
沈言溪听到陆瑾的话,眼神微动。也不知道他是无意还是有意,是在怪自己吗?
“夫君这几日可还安好?”沈言溪并未深究,继续问道。
“劳沈小姐记挂,都挺好的。沈小姐请坐吧。”陆瑾说完就到旁边的椅子上先坐了下来,一时间有些心绪不宁。
沈言溪虽然看到陆瑾眼神呆憨,但言语里却尽是客气与疏离。一句话里就说了两个沈小姐,看来这次是伤他够深的。
“司琴,你们先下去吧,我跟你们姑爷说几句话。”
随着一阵碎步声的远去,陆瑾感觉空气中安静的可怕。
陆瑾如此,沈言溪也感觉如此,一时间反倒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有太多的话,太多的问题,事先感觉能问个三天三夜。可面临眼下超出预料的变化,陆瑾脑子早已成一团浆糊,一时间也捋不出个头绪。
但也正是因为这些变化,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反而更多了。这明显不科学啊。
就自己凡有好事就不沾边的体质,还能有这好事?那到底是因为什么?
喜当爹?挡箭牌?
陆瑾把新延伸出来的问题想了想,抹了下嘴角,定了定神。嗯,稳住!
已经坐在另一侧的沈言溪看着陆瑾脸上各种奇怪的表情变换,感觉这个陌生的夫君有些好笑。
“沈小姐今天来是有事吗?”陆瑾转头问道。
没有原主的记忆,摆在他面前的选择其实很有限。不能上来就告诉对方自己失忆,自然也没法直接追问原因。所以只好先看看对方的来意再说。
“看来是我让夫君不快了。你我已为夫妻,夫君说话却言必称沈小姐。”沈言溪神情稍显低落,也不知真假。
鬼的个夫妻,把自己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