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们都是垂头丧气。
事到如今,领头人都已经不在了还闹什么闹。
沉默良久,人群中零零散散的传出声音。
“臣,惭愧,请陛下责罚……”
逐渐,说的人越来越多,连成一片。
张天一笑呵呵的看着这一幕。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我张天一站在道德点,抱着至高权力的大腿,想搞我?
也不瞧瞧有没有那个本钱!
武帝也是有种想笑的冲动,但是本能让他极力压制着,淡淡开口道:“此事算在你们一时糊涂,朕可以既往不咎,若有再犯,朕决不轻饶!”
“都回去吧,明日照常上朝。”
王忠也松了口气。
陛下的性子果然是变了……这次除了严国安等人竟然没有见血。
好事……大好事啊!咱家晚年有福了!
人群渐渐散开,直到院子里只剩武帝跟张天一几个亲近之人。
武帝道:“张卿,你做的很好,朕本应该给你嘉奖,不过……你初入朝堂根基不稳,就以后再说吧。”
张天一也不是很在意,太子被自己带在身边还要什么官。
给我官我都不当!
能力越大,推卸的责任就越大!
“臣多谢陛下厚爱,愧不敢当!”
一旁的高允恩不乐意了,嚷嚷道:“父皇!我也有份啊!”
武帝笑呵呵:“对,太子表现的很好,不过,你难道想让朕封你个官当当?”
“不要官,给银子就行!”
武帝笑容僵住了,顿了一下,淡淡道:“朕累了……摆驾回宫吧。”
说完转身就走了。
张天一跟高允恩目瞪口呆的看着武帝的背影……抠!真抠!
次日上朝,朝堂上已然恢复了平时的秩序。
除了拄着拐的杨英才显得很不和谐。
本来腿是没事儿的,但是半路风湿突然犯了。
疼的嗷嗷直叫,混混们竟然当他是腿断了,拉到医馆便告诉了郎中。
郎中也是个糊涂人,直接就给包上了。
本来杨英才回到家后还想解开,但是一想到没脸了。
不如索性装病算了……总不至于那么尴尬。
谁能对一个病人太过苛责呢?
于是第二日他就一瘸一拐的来上朝了,只不过时不时会用眼神刺向张天一。
此刻朝堂上武帝拿着奏疏仔细的看着。
奏疏是张时上的,议题还是关于南方粮荒。
武帝看罢,命王忠开始读了起来。
内容倒也没什么新鲜的,都是前些日子跟张天一争论过的,无非就是开仓放粮,平抑物价具体的分配细则等等。
待王忠念完,武帝开口道:“诸卿有什么意见,都可以来议一议。”
“此事事关重大,地方已经给朕连上三道奏疏催促开仓放粮之事。”
“若是再拖下去,只怕会引起民变,今时不同往日,建江水患影响甚大,诸卿尽管进言献策。”
张天一急不可耐的跳出来,想要再努力一把。
“禀陛下!臣认为压制粮价之举不可行!放任自流方为良策。”
“平抑粮价,粮商无利可图,富裕之地的粮食便极难流动到灾区。”
“地方官府亦无征粮之法,就算有也怕是执行不力,恐难奏效……唯一的应对之策就是开放高价,使粮食流动起来。”
“非但如此,还要尽量将消息传播到各处……到时粮商闻风而动,便能使灾民撑到秋收。”
红薯是指望不上了,现在只能指望市场。
“臣反对!”
不等张时先说话,一大群翰林先站了出来。
“依照张大人所言,鼓励高价,必定人心惶惶,百姓望粮兴叹到时还买不起粮该如何?”
“若是粮商聚往一处,供给大于需求,粮价下跌是必然的。若是天下无粮,粮商也就不会前往灾区,最坏也是保持现状,试问地方粮仓的存量能挺多久?”
又有人反驳道:“此举必然导致有人囤积居奇!有人趁此大发国难财又当如何?难道张大人就愿意让灾民眼睁睁的因为有粮而饿死么?”
张天一摇头道:“囤积居奇一事一定会发生,但是粮商不远千里而来,仓储运输的成本未必驾驭的住。”
“若是大部分人都饿死了,那得利也就无从谈起。”
“更何况若真有人能一家独大,不为图利只为看着灾民饿死,难道官府就无所作为吗?”
“粮商动向地方官府必然要严密掌握,囤积居奇也要主动打击,如此总要比向当地富户征粮简单的多!”
“简直胡言乱语,现在已经是时不我待!哪有时间等待粮商前往灾区,就地征粮,平抑粮价方为上策。”
“……”
武帝看着下面吵的不可开交一时也有些头疼。
张天一说的有些道理,但是自古以来救灾之策都是如张时所言,或许效果不是很好,但足够经得起时间的考验。
但有些时候,符合本能的想法往往未必是对的。
下面正吵的热闹的时候,默默在一旁的高允恩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