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副将离开军营的时候,有逃出生天之感,总觉得自己在莫桑青面前装神弄鬼一回,竟然没被识破,没被杀死,简直堪称幸运。
邱岳看着郑副将走了,才回到中军帐里。
莫桑青坐在帅案后面,姿式从头到尾就没变过。
“你是怎么打算的?”邱岳站在帅案前问:“我们这就去北雁关?”
“我们去白马集,”莫桑青小声道:“在那里与蛮夷打一场吧,打好了,我们可以趁势收复浮图关,打不好,我们就以死谢罪好了。”
莫少将军话说得轻巧,可这话意却沉重到邱少将军有些承受不住,他好友的意思,是要在白马集跟蛮夷决一死战了。
“蛮夷会如你意?”邱岳问:“他们是想在北雁关将我们杀了吧?”
“嗯,”莫桑青道:“所以你先领兵去白马集,借道南雁关,不要走北雁关。”
邱岳说:“那你呢?”
“我在这里等一等,”莫桑青说:“若是晏凌川不动,那我会直接领兵攻打北雁关,若是这样,阿邱,你要在白马集拦住蛮夷军,不让他们增援北雁关。”
“这样一来,晏凌川叛国之事,你不就瞒不住了?”邱岳问。
“瞒得住,”莫桑青道:“跟随
晏凌川的人都得死,无知情人了,那这事还不是随我怎么说?”
邱岳马上就警觉道:“你是说北雁关里就没一个好人了?”
“好人应该都被杀了,”莫桑青低声道:“你不要操心云墨的事,现在你要操心白马集的事,阿邱,若是蛮夷军过了白马集,而你无事,我会将你军法从事的。”
邱岳一笑,道:“你放心吧,我拦不住人,不用你军法从事,我会割了自己的脑袋的。”
将地图在帅案上铺开,莫桑青点着地图上的白马集,问邱岳道:“你准备怎么阵兵布阵?”
邱岳搓一把脸,他这会儿心神还是有些恍惚,莫桑青的问题,他不想过,现想也需要时间,所以他一时间还答不上来。
这一天,邱岳跟莫桑青在中军帐中坐了很久,直到日落西山了,中军帐中亮起烛火,这二位还是在议事。
到了第二日的天亮时分,传令兵们从中军帐领了命,骑马跑出辕门,分头往各军传令去了。各路正缓慢前行的兵马,很快就会往白马集云集,一场大战一夜过后,就迫在眉睫了。
邱岳直到兵马聚集,准备出发借道南雁关前往白马集了,才想来一件事来。若是晏凌川不去白马
集,由莫桑青带兵打下北雁关,那他还手刃什么仇人?晏凌川死的时候,他在白马集!
“这是没办法的事,”对此,莫桑青的神情很平淡,“也许晏凌川会去白马集呢?”
“你要是觉得这个可能性大,你会自己等在这里?”邱岳问。
“我这是以防万一,”莫桑青笑了笑。
邱岳撇嘴一笑,道:“是老子傻,成天被你糊弄,也就老子成天陪你折腾。”
“多谢了,”莫桑青说。
“别,我们做兄弟也就这辈子就好了,”邱岳冲莫桑青摆了一下手后,上了马,下辈子他还跟莫桑青做朋友?想想他都不愿轮回再做人了。
邱岳带着上万的兵马出辕门而去,莫桑青站在辕门前,看着最后一个兵卒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身形都没动过。
“少将军,”艾久陪站了半天后,开口喊了一声。
莫桑青回神,扭头看一眼艾久。
艾久说:“您去休息一下吗?”
“不用,”莫桑青转身往中军帐走,却听见有马蹄声从自己的身后传来。
“什么人?”艾久冲着辕门外喝问道。
莫桑青又转身往田辕门外看。
骑马过来的人,一眼看见莫桑青后,忙就勒停了马,甩镫离鞍下马,往
辕门这里跑了两步后,就跪下给莫桑青行礼,但却没有自报家门。
艾久打量这人几眼,突然道:“啊,我见过你。”
莫桑青也见过这个人,这人是跟随折大公子的侍卫。当下莫少将军心头就一紧,这是河西那里战局不利,还是严冬尽出了什么事了?“随我进去说话吧,”莫桑青冲来人道。
来人忙起身,小跑着到了莫桑青的身后。
艾久命人去将这侍卫的马牵回营中。
莫桑青走回中军帐,开口就问:“你家大公子怎么会派你过来的?”
来人从怀里拿了封信出来,毕恭毕敬地往莫桑青的跟前一送,小声道:“少将军,这是我家大公子写给您的信。”
莫桑青也没有坐下,站在这侍卫的面前,拆了信看。
艾久守在旁边,光看自家少将军的脸色,他也看不出折大公子在信里说了些什么。
一目十行地将折大公子的亲笔信看完了,莫桑青的眉头就深锁了。折大公子这信写得不长,只说了两件事,一件是严冬尽带着人回辽东来了,他知道拦不住,所以也就没有拦着,二是秦王人不在河西。
将信捏在手里,莫桑青看着侍卫道:“大将军和大公子都还好吗?”
侍
卫忙道:“托少将军的福,我家大将军和大公子都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