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氏虽然知道前路艰难,可依旧满怀希望,很快她的一双子女就都会拥有嫡出的出身了,她也能在村里人面前抬头做人了。
现在被天天被那帮泥腿子一口一个婆姨的喊着,她都快疯了,她很快就要成为黎百川的妻子了,更不要说以后还有荣华富贵的前程可以指望了。
顾氏也知道自己对扶正这事儿有执念了,她就是想得偿所愿解了这执念,所以尽管当家很累,她也还没被扶正,第二天一大早就爬起来给一家人准备早饭。
顾氏甚至自己绣了个荷包,跟邻居家大娘换了一罐咸菜,给家里人加菜。
只要她能扶正,她保证当一个好主母,以后多用这种方式让家里人过得好些。
结果这顿饭没得来黎百川半句夸赞就算了,吃完饭,顾氏刚洗完碗,正打算拿上篮子去菜地边儿上挖的菜窖里拿点儿菜干和土豆,就听见有人敲门了。
顾氏一开门就愣住了,上门儿的是一个穿得很鲜艳的中年妇人,看着比白氏年纪还要大上几岁。
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应该是村里的媒婆,这媒婆游走在附近几个村子,平日里不都在村子里待着,因此见的不多,但是有这个人的。
她第一反应是这是有人要给黎梓卿或是黎朝宗相看、提亲了吧。
“你是……这村里的媒婆?是有人要给我家梓卿商量婚事的?还是有人瞧着我家朝宗好了?我是他们的亲生母亲,有什么话都可以跟我说。”
媒婆打量了一下顾氏,客气但不亲近地道:“你是黎老爷家的姨娘顾氏?”
“是……我是顾姨娘,可你有所不知,昨日何夫人已经做主把我家李姨娘改嫁给别家了,现如今我是黎家唯一的姨娘……有什么事跟我说就行。”
“你手上的人选好,我要是觉得合适,我再说给我们老爷听。我们梓卿和朝宗可都是元都皇商家的子嗣,虽然现在家道中落了,可该有品貌都还是有的,很多人都来问过我们老爷的意思。”
“我是他们的亲娘,得先给他们把把关。你放心,我们老爷不是不通情理的人,我好好说给他听,他多半会答应的。”
顾氏已经把自己当成黎家的当家主母了,再说了,她也没说错,哪个当娘的不心疼自己的孩子。
她肯定会真心为一双儿女考虑的,她得先把把关,要是不合适就不说给黎百川听了,这样黎百川也就没机会把她的儿女许给不合适的人家了。
谁知这媒婆没等听完目光就冷了,肥硕的身子一扭就将半开的门挤开,绕过顾氏直接往院子里走,边走还边欢天喜地地高声叫喊着:
“黎老爷,黎老爷在吗?还有老太太,我来给二位道喜了。”
黎老太太听见声音不对,正跟黎百川在里面说话呢,二人就一起出来了。看见这媒婆,二人也都以为是来给黎梓卿或是黎朝宗提亲的。
黎梓卿和黎朝宗从来都是他们最看好的儿孙,年纪一到就有人来求亲,在他们心里是理所当然的事。
黎百川和黎老太太顿时都抖起来了,昂首挺胸地像两只斗鸡,笑着迎向那媒婆,等着对方开口。
“哎呦,这就是黎老爷吧?一看就是元都来的,就是不一样。这是老太太吧?看着就雍容富态,真好。”
黎老太太笑开了花儿,很是配合地道:“你是个有眼光的,我们就是元都来的,家里的孩子都是有好品貌、好人才。”
“只是我家朝宗年纪还小,明年夏天还要赶城府衙门的考核,我们还想多留他几年。你要是提他的亲事,怕是来早了。”
黎朝宗身上没通过考核就没有像样的活儿干,也没有工钱,现在议亲最不划算,还是再等等比较好。
而且黎家人心里也清楚,就算黎朝宗在惠民署或是城关口上当了账房或文书抄写,他最多就是配个匠户家的清白姑娘,姑娘家里最多就是有点儿小钱,怎么着都是他们亏了。
要是黎朝宗的亲事能拖上几年,拖到他们被赦免就好了,到时候至少能取个富户人家的女子,要是他有了功名,说不定还能在高门大户找门门当户对的亲事。
要是没有被赦免,黎朝宗在那个位子上多少能拿点儿好处,攒下了银子和人脉、人情,怎么也能说一门比眼下这些人选要好的亲事。
这样看来,无论怎么算,黎朝宗的亲事都是拖一拖比较值得。
黎百川明白这个道理,他不允许自己吃亏,因此立刻附和道:“小儿的婚事的确不急,小女的婚事却是可以商谈了,你要是合适的人选,尽管说来听听。”
“小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你这个人选和人家可得好,我这个长女娇养得很,容功妇德比我那嫡出的次女还了得,要是这人选不合适,老爷我可是不舍得小女去过苦日子的。”
是罪籍,不舍得女儿受苦,还不提名分,这意思就是说,黎梓卿不能低嫁了,得尽可能找富贵的人家,做小也可以。
而黎朝宗是要等城府衙门的考核的,婚事不想现在提,要是现在提,就得有那等好人家给的好处能抵得过之后差事所能带来的好处的。
顾氏也站到了黎百川身后,点了点头,大有一副丈母娘的派头。
媒婆一听就听出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