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老于头被带上来之前,牛二奎就已经跪在那里说了:“这混货一事,大公子的确没有明说,可是商队出去一趟不容易,这一回到了荣原就没了补给,就没去大陈。”
“这……杜大家的确把独家的货运到了荣原,可这么运过去,就没小的们过去一趟运回来的多了。少了的货物自然要补充,小的们只能在荣原采买了些大陈其他商贾运过去的货物。”
“要是有错,比方说这当中有些价儿低一些的,也有可能是冒名而来的西平货……可是那也是因为小的们不懂这些,管事儿们怎么说就怎么做,小的只是听命行事。”
成忠听出了机会,立刻问道:“也就是说你承认这次行商有混货的可能,你们带回来的大陈货当中也有并非杜家所售之物?那让你们在荣原采买大陈货物的人是谁?是不是容大公子?”
牛二奎心虚地看了容轩一眼,立刻将目光避开:“这……大公子肯定不会明说,可是每次行商都得挣下一定的银两,货不够,银子就肯定不够……这不就逼着小的们这么做嘛。”
牛二奎没敢把话说的太直白,只是似是而非地指证容轩,这当中自然是有原因的。
这在容轩的意料之中,他毫不客气地点破:“自我伤重之后,各处商队便传来消息,说是原本负责补给的关外商铺不再提供补给,我便传了消息让商队折返,不必计较这一趟的得利。”
“我何时让你们违反律例,用低价的陈年西平货来冒充大陈货物?何况之前塔师傅已经说了,西平货与大陈货对他们来说没有大的区别,而除了西平独有的几味药材之外,对他们来说,大陈的东西远比西平的来的新鲜、便宜。”
“你是如何以低价在荣原买到西平的存货的?你说你不懂分辨,你在荣原低价购入货品,难道不更有可能买到由大陈货冒充而来的西平货么?如何能买到这么多比大陈货还便宜的西平货?”
“更何况你再看看那些箱笼里的东西,那都是追回来的被调换了的货物,那里面还有没拆掉的封条,上面可还有你的名字和手印。”
牛二奎之前在外面离的远,听的不清楚,这会儿探着头一看货箱子里的封条,当下脸就黑了。、
这种时候狡辩已经没用了,而且也验证了之前牛二奎得到的讯息,那会儿他还被陆余关着,可因为他一直都是钱管家安排下去的人,他被“关着”也是有优待的。
他的家眷给他带了东西进来,陆余拿到之后都转交给他了,里面有衣物,还有一幅连写带画的信。
“信”上说歹人劫走了银两,嫁祸给了他们这些伙计,说是他们勾结的,让他小心,别之后大公子没事,他们成了顶罪的。勾结歹人,是要掉脑袋的。
他自然不会一看信就相信家眷说的这些话,他试着试探过陆余几次,没觉得有这个意思,可即便如此他的心也只放下了一半儿。
毕竟陆余是一回事,钱管家和老爷是另一回事,陆余没让他顶罪的意思,没准儿钱管家和老爷有呢?
因此牛二奎今日一直提心吊胆的,指证容轩的时候,话也不敢说的太死,就怕把人得罪死了,一会儿又被安上勾结歹人的罪名,彻底没了回头路。
这会儿还没被栽赃呢,可是他看到钱管家做事如此不顾收尾,要把调换了的货卖掉,竟然连封条都不毁!
牛二奎哪里还敢等着之后被栽赃,他甚至想到了,钱管家未必会栽赃他,可是钱管家做事如此疏漏,估么着把柄都落在容轩手里了。他再不老实,恐怕容轩就要栽赃他了。
牛二奎边磕头边道:“小的不敢隐瞒,没有什么混货,小的们这趟带回来的多数是荣原货,还有一部分是大陈杜家的货,再没有其他了。”
“即便真有西平货,那也是小的们眼力不足,不小心被人骗了,绝对不是大公子的意思。大公子当时传给商队的信特别简短,只有四个字,平安速回,再没有其他了,他没有指使小的们……”
钱管家不敢相信地看着牛二奎:“你……你……你明明说过,就是大公子指使你们的。”
容轩笑了,对着钱管家嘴上客气,语意却是极为锋利的:“钱叔,难道所有人都要按你说的来才算是有了真相?本来就不是我指使的,要说是谁指使的,再问问牛二奎就是了。”
“牛二奎,我听说广鑫庄失火之后,有蒙面歹人给你的家眷送过银两,你来说说,他们为什么要给你送银两?别说你不知情,你的家眷已经写了供词,你要是不信,把他们也请来对质就是。”
容轩让人将供词呈上,上面清楚楚地写着牛二奎和宗生水的家人收到了“歹人”送去的银两,但他们觉得自己的家人不可能勾结“歹人”,送银子过去的应该是钱管家和陆余派去的人,这银子分明是封口用的。
送银子的是黎久薇安排下去的人,这二人的家眷收到银子后害怕了,试图从后山进入广鑫庄找陆余问清楚,被李成抓了个正着。
之后这二人的家眷都是按照黎久薇的吩咐写了信,然后送到广鑫庄,过了陆余的手之后交出去的。
可是牛二奎不知道这当中的细节,他更不可能知道这供词上具体写的什么,他就怕他的家眷真以为他勾结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