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巧心和塔冰对视一眼,神色凝重。
塔冰倒是想到了西平的皮货混在荣原的里,会影响荣原皮货的名声,但会因此影响其他货品的税银却是没想到的。
天禹要跟西平开站,提高了对西平的税银,可是跟他们荣原和大陈没有关系。
要是因为容家自己的争斗而让天禹朝廷以为荣原和大陈帮了西平把东西卖到天禹,天禹这位皇帝再把他们的税银也提高了,那可就麻烦了。
现在还只是他们两家各自的生意牵扯进去了,要是激怒了天禹朝廷,就是两国所有跟天禹的买卖都被牵扯进来,那么多商贾和百姓的生计都会受到连累。
他们的罪过可就大了,到时候就算他们脸皮够厚,自己想当作不关他们的事,别的世家大户、商贾之家也不会放过他们。
甚至大陈和荣原的朝廷会为了跟天禹恢复邦交,说不定会让他们顶罪,把他们交给天禹朝廷,整个家族都会被他们今日的犹豫给毁了。
二人再无犹豫,用了些饭菜,不等容易上来,就收拾好了行囊,跟黎久薇一起等在一边。
算着时辰差不多的时候,容易上来了,他敲了门进来,带着三人好不遮掩地走了出去。
路过楼下大堂时,容易拿下巴指了一下醉倒的三人,低声道:“嫂子这酒好,明天这个时候,他们都醒不来。”
杜巧心听到这声“嫂子”微微笑了一下:“黎大掌柜跟容大公子已经……”
“尚未,尚未,不过……我一个姑娘家,杜大家笑话我了。”黎久薇都被容易弄得一愣。
不过,杜巧心和塔冰显然对黎久薇的这一重身份更加放心,走的没有丝毫犹豫,只留了何管事三人醉倒在大堂。
一行人一路轻车简行、归心似箭,踏上了去西绥的归途,通元城内已经刮起了一阵风雪。
此时的容家主宅正院已经刮起了暴风雪,随着钱管家火急火燎、健步如飞地走进正厅,没一会儿这里就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钱管家额头上全是冷汗,脸色更是苍白如纸,他面对容元修时从来都是从容平和的,甚至因为多年积攒下的主仆之情特别深厚,他在容元修面前很少这么紧张。
今日的钱管家却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他把差事办砸了,他竟然被黎久薇那个小丫头骗了。
不,不,他不是被黎久薇骗了,从一开始他们就是被容轩骗了。
钱管家声音颤抖,说话都不利索了:“老爷,出事儿了,西偃那边……根本就……就没有什么大公子的私库,那个票号也是假的,那是西偃一个……将军的钱庄,进去的银钱就没有出来的。”
“这回咱们的人把银子送过去之后就没出来过,两批银子都没了回音,之前给咱们的利钱还没出西偃,就被追了回去。老爷你的私库被他们给掏空了。”
容元修听完没有立刻反应过来,想了一会儿,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他又惊又气,脚下一晃,险些倒仰过去:
“私库和票号都是假的?是轩儿设的局,还有那个黎久薇?有对牌,有他的私库……他的私库你的人不是进去过么?怎么就是假的了!”
黎久薇说的和对牌是一回事,他们派去的人是查证过票号和那私库的底细的,甚至对方为了表达诚意,还将派去的人请进了容轩的私库,让那人看了存在里面的金银和细软。
怎么可能是假的!
钱管家的手都在抖:“是老奴疏忽了,咱么……唉……不要说老奴,就是咱们容家,除了大公子身边的人,从前恐怕都没有一个去过西偃的。”
“咱们的人去了,只会用眼睛和常理判断真假,看着东西真就以为是真的,殊不知是人家特意布置出来的。当地的情况和局势也是从旁人嘴里打听出来的,如今想来说这些话的人也都是受人指使。”
“这局做得太过精细,根本分辨不出真假。也是老奴疏忽了,遇到自己没有见识过的东西,应该更加谨慎才对。这么大的事儿,只要有风险,就应该宁肯不做,也容不得冒一点险。”
“老奴也是觉得利大,多少年都遇不到一回,错过了着实可惜,才想着老爷搏一把也好,这事儿要是成了,可是能能抵过老爷一生的积攒的,没承想事情竟然出了纰漏……”
“纰漏?这还能叫纰漏么?整件事都是假的,你们怎么这么不中用,不光分不出真假,还一点怀疑都没有!”
容元修暴跳如雷,他一点都不想想,他自己何尝不是一点都没有怀疑过。
画人和画鬼哪个更容易觉得像?
自然是画鬼,因为没有人见过真正的鬼,只要画功好,纸墨好,画师再有几分仙风道骨或文人落魄指缝,很多人都会觉得像。
西偃这等荒蛮、封闭之地对于大多数人来说甚至比异国他乡还要生疏, 异国他乡还有商贾和游学、游玩之人带回来的货物、见闻和传说,西偃这种地方却只有离奇的传闻。
谁都知道西偃这地方各方势力林立,乱的很,也知道他们内部和连着的庆岚国刀兵不断,武器、盐铁、粮草的买卖只要能参与进去,便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可是究竟是怎样才能做到一本万利,西偃的各宗势力究竟是谁、他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