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食肆和摊子都没有黎久薇那般的研磨用的器物,不会买这些胡椒的碎粒。
容家又财大气粗,觉着这些胡椒的碎粒低价卖出去最多值个辛苦钱,索性就那么在库房里放着,庄子里的人做菜想放点儿了就凑和着用了,用不了的就放到受潮,找个地儿埋了当肥料。
多亏了黎久薇画了图让熔炼坊做出了研磨的器物,才有了“废物”利用的机会,这些商队的伙计才能一回来就不花银子喝上大碗的口感细腻的胡辣汤。
可是既然是原本要被废弃的碎粒,数量就不会很多,要是给商队的伙计们接风和送行喝还是够的,加上路上吃喝的和当货物卖的就不够了。
若是用完好的胡椒研磨,本钱就上去了,价钱定然不低,可说到底就是几碗胡辣汤,花那样的价钱,不管是给商队的伙计们喝还是当货物卖,都不太值当。
若是从外面买回下等品的胡椒研磨,价钱倒是下来了,可是口感不好,坠了品质和口感不说,还会损了容轩的颜面,也卖不上价儿。
这是安归汤没有做成汤包卖的最主要的原因,只是要黎久薇解释这当中原因,话就不能这么说了。要是直接说价廉物美的胡椒没有这么多,可就露怯了。
黎久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出的是另一个原因:“粉末的东西比寻常干货更难保存,挂车还在改进当中,现在可不敢就这么给大伙儿带上路。”
“万一路上受了潮,结了团儿成了块儿,一熬就糊锅底上了,还一股味儿,不就白瞎了么?大伙儿路上改善伙食的银子都是大伙儿的血汗银子和主家的善心,可不能糟践了。”
“况且但凡是我们盼君归出去的东西,我们都得保证出了这道门之后,大伙儿也能吃的好、用的好,不能说卖出去了就不管了,这样生意才做的长久。大伙儿说,是不是?”
商队的这些人虽然嘴馋,可也知道是这个道理,就好像城里有一家做药膳汤菜的,有人按照汤渣回去自己配了熬,那味道跟人家药膳铺子里做出来的就差了老远了。
人家铺子里的那叫药膳,他们回去自己熬的那叫药汤子煮菜,完全不是一个味儿。
黎久薇当然可以不管不顾地把汤料包成小包卖给他们,甚至这东西并不在朝廷禁卖的范围内,完全可以作为货物卖出去。
只要卖出去了,盼君归就能拿到银子,之后只是味道和口感不好,完全可以推到他们自己保存不善和熬煮的手艺不佳上,他们想让人家把银子退回来是不可能的,最多只能下一回不买了,已经搭进去的银子就只能糊弄过去了。
等到那时,他们还要跟盼君归做买卖,不可能为了汤包这种小利翻脸,有多少委屈都得他们自己吞。
可是黎久薇把这些都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们了,没让他们吃亏上当,这就是个厚道人!
这些个商队的人立刻就变得更热络了,都说等挂车改好了,一定告诉他们一声。
黎久薇笑着朝他们点头,末了对着跑堂的伙计道:“以后商队的兄弟们有什么要问的,回头都告诉我。给这几桌兄弟们都加道菜,各屋的热水都烧好,让兄弟们舒坦舒坦。”
黎久薇跟他们告了辞,往后院他们自己的院子去了,这种靠人望做起来的买卖,待人接物必须周到。
尤其是对着这些跑生意的伙计,这些人跟跑江湖的人有很多共同点,重义气,讲排场,也将人场,因此面对他们不能一开始就露怯,一定要把声势打出来。
她刚刚说的是实话,只是是一半儿的实话,鉴于种种原因,她更希望把这碗胡辣汤作为迎接商队归来的仪式的一部分,至少暂时如此。
虽然这碗汤是送的,不用主顾们额外花银子,她甚至没把这部分的本钱摊到其他费用里,可就是这碗汤让很多商队的人有了归属感。如今提起盼君归,很多人第一个问的就是有没有喝过安归汤。
在商言商,眼下这碗胡辣汤的仪式感和象征意义都远远大于它作为汤包这种货物的价值,它给盼君归带来的人望至关重要。
黎久薇进了后院,就见夕荷在给容易看茶,李成回别院去给容轩回话了,只有她过来见黎久薇。
容易指着桌上那根绞合而成的铁链,把当时的情况说了一遍:“……我和李成想着铁链是在用完之后断了的,因为发现的猎坑周围没有太多的脚印,也没有重物挪动和放置的痕迹,当时那些金银细软应是已经运去别处了。”
“他们把铁链拿到猎坑附近很可能是想试着修好它,可是不知道是修不好,还是意外掉到了猎坑里。当时可能有放牧的或是像那两个孩子那样的流民乞儿经过,他们担心引起注意,又只是一段铁链子就没拿。”
黎久薇仔细检查着这条铁链,确切的说是一条铰链,一般的铰链用几根铁链铰在一起,是为了增加整根铁链的强度和任性,而眼前组成这根铰链的五根细些的铁链却是松散的。
容易和李成觉得这是坏了,其实这段铁链除了断了之外,并没有坏,这五根松散的铁链是有作用的……这是遇到行家了。
黎久薇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这是遇到对手了:“夕荷,找几个伙计过来,把最大的浴桶和后厨最大的那个木盘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