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六子来广鑫庄之前,从盼君归提了一马车的烈酒,让厨房做了一大桌的好菜装到食盒里,还用油纸包了二十多只香茅烤鸡,又拿了些南北货和干货,以及盼君归特制的马上用品。
刚到广鑫庄的时候,王六子理所当然地被拦在了外面,陆余听到下属通传,说是那位黎姑娘派人从后门来了,带了好些东西。
陆余琢磨了一阵儿,想着黎久薇之前见他时的样子,那模样身段,那天生的没有刻意矫揉造作流露出的媚态。
别看那次见面黎久薇为了要进广鑫庄跟他发生过争执,可后来黎久薇很识时务,很快就透露出了想多找些靠山的意愿。
白日里盼君归开张的声势陆余也已经听说了,他这一整天都在想,竟然有这么一个容貌沉鱼落雁还能挣银子,还识时务,不端着不装,关键还是容家自己的奴婢,罪籍加身,好拿捏。
寻常这样的人,一旦有求于人,难免奴颜媚骨、卑躬屈膝,被顺着哄着供着的感觉固然好,可日子久了,难免少了许多意趣,反而是黎久薇这样的更不容易让人腻烦。
这些旖旎的遐想,弄得陆余今日一有空就骂容轩,白白浪费了这么个美人儿!
没想到才到了晚上盼君归就来了人,虽然很可惜来的人不是黎久薇本人,可这种隔着一层纱挠人的感觉,更加让陆余心痒痒。
陆余看着来通报的人,懒洋洋地摆了摆手:“是只来送东西的,还是有话要说?”
通报的护卫想了想,笑着道:“带了很多的东西,说是黎姑娘让来送东西的,先没说还有话说。可是咱们门口的兄弟问他有没有话说的时候,他给兄弟们塞了吃食和银子。”
那就有可能是黎久薇私下有话要说,也可能是这个送东西来的人不全是给黎久薇传话的,他自己也有话要说。
陆余扔下手里的酒壶,看透了当中那点小心思地哼笑道:“让他进来,我倒要听听他能说什么。”
“陆爷,听说那盼君归日进斗金,兄弟们都……”通报的人谄媚地笑道。
陆余道:“放心吧,再日进斗金也是容家的铺子,都得经过咱们。有我的好处,就有兄弟们的!”
通报的一听更加喜笑颜开,两只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忙不迭地去带王六子进来。
广鑫庄烧了之后,已经快速地整理了一些未被大火殃及屋舍出来,但库房被烧毁的位置只大概地理了理,并没有清理干净,说是要等着官府查验。
官府能留给容家自己处理的时间不多,一共就能拖个时日左右,如今只剩下七日了,众人都道查不出什么,只围着不让外人进就好。
王六子是这些天以来除了容易和容家主宅派来的人之外,第一个外人,此前城中酒肆食肆来送吃食的伙计也都只是到了门口就不得而入了。
王六子一进来,这些个护卫和伙计说不防着他是假的,可偏偏他进来之后就连余光都没往那些废墟上瞟过,更是没有试图走近他不该去的地方,就连借口上茅厕都没有,弄得这些原本防着他的人都好大的没趣儿。
其实这时王六子在心里好大的不服,他不是不想看,是他看了也看不出什么,他没看过真正的大火烧完的废墟是什么样的,不懂火油,还不懂武功,更是没有那寻找地牢和失银的本事。
王六子在心里发出“切”地一声,小爷要是懂这些早冲上去了,这不是咱什么都不懂嘛,冲上去干吗?送死么?
要是他有李成的身手,有大公子和黎姑娘的眼力,他非使出个什么飞龙十八刀、青山连环脚地把这些人都打翻在地,冲进去救人!
可惜,现实的王六子不学无术,只能用些粗浅的本事,于是只见他进门之后见人就递出一只用油纸包着的、打开还热腾腾地香茅烧鸡。
每一次他都双手托着包着烧鸡的油纸包,以鞠躬的姿态伸直胳膊递出去,保证那些个护卫和伙计要拿到烧鸡都不需要太靠近他,跟他永远隔着一臂的距离。
王六子边这样做,还边客气地道:“这位大哥、小兄弟,这是我们盼君归自己做的香茅烧鸡,都是来之前现烤的,大家别嫌弃,两三个人分一分,要是觉得好,以后兄弟来还给大家带!”
油纸包一撕开,鸡肉和香茅的香气就扑面而来,惹得人食指大动,原本还在远处守着的人都忍不住围了过来。
正在有人撕开油纸包,撕下一条鸡腿想要往嘴里塞的时候,忽然被王六子好大一声“先不要吃”喊住了。
只见王六子朝那人勾勾手指示意他把鸡腿递过来之后,就猛地伸了下手又快速地收回动作,把那鸡腿拿在了手上,自己吃了一口,当着众人的面咽了下去,然后露出“太好吃了吧”的神情,顺便咽了两口口水。
“这……王小兄弟,你这是何意?送出来的东西可不兴收回去。”
王六子嘴里还嚼着鸡肉,只能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瓜田李下,亲兄弟也要明算账!我是盼君归的人,黎姑娘是大公子手下的管事儿,咱们该有的避嫌还是有的。”
“因此我要先试吃,试给大伙看。大伙都看见了刚刚这只香茅烧鸡是这位大哥自己指的,我递到他手上之前油纸包完好无损,打开之后是这位大哥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