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久薇若是什么都不答应,会损了容轩和容家的面子,还会显得她是个做不了主的,这名声一旦传出去,将来想在盼君归管事儿都难。
相反的,黎久薇要是应承了什么大事,容轩回头不答应,说是下人答应的不算数了,更加显得他出尔反尔。
陈秀媛走到黎久薇身边,低声提醒她:“别搭理他,要是你答应了又做不到,才麻烦呢。回头容大公子再怪罪下来,你要怎么办?”
“开门做生意,哪有一样东西所有人都觉得好的?那些干面线和干菜就是在城里和周围的山林地、矿场、煤场卖卖都尽够了。”
黎久薇转过头去感激地对着陈秀媛笑了笑,示意她稍安勿躁,自己则看向张允:“不知张大管事所说的折中的法子是什么?”
张允背起手,昂着头朗声道:“不赔银子也成,我们也不欺负你一个女子,不要你们的方子,就让我们看看你们是怎么研磨香料和烘烤干菜的就行!大伙说说,这总不过分吧?”
这么说是没要方子,可在场的都是聪明人,一听便明白今日黎久薇展示了的这几样吃食的关键恐怕就在研磨和烘烤的工艺上。
按理说,研磨和烘烤的关键一定是所用到的器物,光是看一看也学不去,可今日在场的人中包括张允在内他们的营生就是开食肆或是做干货行的,让他们看一看,说不好回去多找几个手艺好的工匠真能仿制出来。
这跟要人家的方子没有多大区别……当下便有人在心里说这张允真敢开口。
可是如果张允和这些人真的仿制出来了,市面上用不了多久就会出现相似的器物,甚至用不了多久他们还能使银子弄来会使用这些器物的匠人和雇工。
张允的提议对在场的大多数人来说没有坏处,反倒有好处,在这儿站着的也不是容轩,而只是一个黎久薇,他们更是犯不上维护一个小丫头、一个女管事,自然乐得看戏。
黎久薇见这些人除了商队的那些人摩拳瞪眼的敢怒不敢言,大概张允要是再过分些,还是敢替她出头的,还有就是陈秀媛和陆远山眼中有些担忧和纠结之色,却因不通商事,怕说错了话反而给她惹麻烦。
其余的那些人要么低着头,要么顾左右而言他,等着看好戏,甚至坐等享受渔翁之利。
她神情一正,走到前面,朗声道:“都别急,今日能来的都是贵客,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闹得不愉快。既然张大掌柜都这么说了,也别说立什么规矩,我一个管事儿的在这儿立不了这么大的规矩。”
“同样的,张大管事若说要绕过揽芳醉的两位大东家立下什么大规矩,一样不可能。咱们都别为难彼此了,要立规矩,都回去回了自家主子再说,眼下不如就立一个赌局,如何?”
陆远山见势率先附和道:“黎姑娘说得有理,规矩哪是随便立的,要是哪天有个人跑到你们府上去要给你们家里立个规矩,你们能想都不想就答应?”
“要是能,赶明儿个咱都去谁家府上立规矩去。赌一把也就是了,你们谁能保证你们自家铺子里的东西一点儿问题都没有?别太过了,就赌一回。”
这回倒是没人反对,还顾忌着容轩的自然赞成,毕竟不好太过分了,等着坐收渔翁之利的,也觉得张允说的事儿放在赌局里一样能实现。
“那就请黎姑娘说说,怎么赌。”张允自信地道。
黎久薇看看众人:“既然是赌,那便要公平,两边都要下注。若是我们盼君归有法子解决诸位刚刚说的干货在行商途中的存储和防潮防干问题,张大掌柜就让揽芳醉摆五日的流水席,不仅各位和通元城里的大户人家能够列席,普通百姓也可以,席间菜品的档次不能有明显差别。”
“若是我们解决不了这一问题,这些干货眼下堆满了两座库房,我做主都按三成的价钱卖给各位,并且保证若是日后各位还需要这些干货,就算我们的工艺改进之后解决了这些问题,也按原有价钱的八成给大家。”
“即便日后盼君归不在了,只要大公子仍做这干货的买卖,这话就作数。各位今日过来也是带着家里的掌柜和师傅的,请大家都给掌掌眼,做个见证,不知各位以为如何?”
揽芳醉的酒菜不便宜,可是流水席只摆五日,盼君归这批干货只堆满了两座库房,价钱未必比不得上揽芳醉五日的流水席,却是长期的。
而且这些人就算是看好戏的,刚刚看了盼君归的新奇设计之后,心里也觉得盼君归是有能力的解决他们提出的问题的。
等到解决了那些问题之后,他们要是还从盼君归进货去卖,一样能少两成银子,他们何乐而不为?他们本就是墙头草,这时候乐得倒向黎久薇的提议。
张允则是以他的经验判断,认为盼君归根本没有能力解决那些问题,黎久薇之所以如此提议,是不想拿出制作干货的工艺。
张允冷笑道:“黎姑娘是舍不得让我们看看这制作干活的器物吧?听说黎姑娘的生母是司制局的掌事儿,家族渊源深厚,想必这些新玩意多是出自你之手。”
“我们就是想饱饱眼福,并不是想要你的器物和手艺,没必要如此小气吧。还是说你把在场的各位都当贼防了?这可不是君子之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