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干面线做成汤面家里老人、孩子也能吃,软烂还这么细,就是我家厨子也做不出这么细的。”
“律法规定金银和药材、粮食不能在外面私下交易,菜蔬却没有要求,荣原富产肉食,却少粮少菜,这些干菜要是再丰富些品类,说不定能赚不少。”
“干面线外头不能卖,九城可以啊,粮食年年欠收的一年总有两三个,就算都丰收,这么细的面线也是可以的。”
“黎姑娘,给句话,除了给他们商队,我们的铺子和家里能不能买?”
黎久薇还真没想过这些,因为这里面还牵扯到通元城附近的粮价问题,她一个个地安抚过去,最后才道:
“要是家里尝个鲜,只管让家里的下人过来就是了。铺子里需要的多,这个……还得等我们大公子闲下来,问问他的意思。”
众人表示理解,也有的动了心思,要之后到别院去探病。
揽芳醉的大掌柜张允却道:“面线虽细,却还是些粗浅的吃食。西绥的食肆多擅面食,这干面线一点口感都没有,只剩下软烂,就是大街上最寻常的面摊做出的面都比这个好吃。”
“何况面好不好吃,汤要占一半,就这么拿水煮一煮,放点一盐,这怎么吃?”
黎久薇完全确定这位张掌柜是在故意找茬儿了,她的语气依旧客气,声音却不如之前温润:
“张大掌柜,这面线平时有平时的做法,行商有行商的吃法,时候不同,出来的东西也不一样,就算是因地制宜吧。”
“这面线还有一种长的,别的都一样,就是长,一根一碗,可以当长寿面吃。一会儿开宴,让后厨给各位一人煮一碗,也尝尝有汤有面的口味。”
她停顿了一下,眼瞅着夕荷从小厮手里接过一个布袋才继续道,“揽芳醉的吃食精细,我已经说过了,我们盼君归比不了。只是一样吃食好与不好,都是对比出来的。”
“平日里这些个吃食跟珍馐佳肴比,那自然是万万比不上的,可若是风餐露宿不吃这些个吃食,就得就水啃干粮,又该怎么选?”
夕荷麻利地把布袋里的干粮取出来放在盘子里送上去:“这是刚刚拿一斤面线从外面商队的伙计那儿换来的,姑娘,要不请张大掌柜尝尝?”
黎久薇点了头,示意夕荷送过去,“张大掌柜和各位感兴趣的都可以尝尝,两相比对一下,试试哪一种更容易入口?”
这些个宾客和大掌柜、二掌柜的几乎没有亲自走过商路的,甚至都不曾跟这些商队的伙计一张桌子吃过饭,哪里知道这些疾苦。
商队的人一看把他们路上剩下的吃食拿上来了,神情都亲切起来:“大妹子说到我们哥儿几个心坎里了,都说商队给的工钱高,的确是真的,可吃的苦也是真多。”
“天天啃干饼、干馒头,刚开始半个月还成,日子再久一点,就着水吃都嘎嗓子,更别提中间一两个月都吃不上菜了。”
这人转身对着张允道,“张大掌柜你尝尝这个,你要能连着吃上一个半月,你说什么都行。这干面线我们是要定了,以后出关,我们就来这儿买面线和干菜。”
“就是,我们商队也来。”
端上去的干饼和干馒头要不是太轻,干得都能当石头砸人,更别提那颜色已经有些发黑了。
张允只咬了一口就扔回了盘子里,反应过来又不想得罪这帮商队的大老粗,没敢把嘴里咬下来的那一小口吐出来。
张允艰难地咽下那一小口干馒头,才道:“自古术业有专攻,想吃面,找面馆儿去做,想吃菜,找菜户去弄成干,我就不信他们都做不了。”
“真做的了,我们还能一点儿风声都没听过?就算有人能做,我们起行需要什么,能在这儿一气儿都买了,干吗还要分着到各个地方买,费工夫,还费银子。”商队又有人说道。
黎久薇别有深意地看着张允道:“这位大哥说的在理,我们盼君归就是要给商队的诸位行方便,让大伙儿用最短的时间做好做全乎的出行准备。”
“之后沿途还有驿站,驿站还能给大伙儿做吃食和用品上的补给,当然了,东西都是要从别处运到驿站去才能给各位做补给,花费也会大些。”
“不过……张大掌柜说的也未尝没有道理,以后盼君归需要的干面线和干菜会越来越多,单靠我们自己的铺子、庄子和工坊恐怕是不够的。”
“若是如张大掌柜所说,还有这样的地方能做出不亚于我们家品质的东西,或是需要我们帮忙跟商队联络搭线,让他们自行与商队买卖,或是他们对我们放心,也可干脆交给盼君归寄卖。”
“正好可以让各位可以看看那边,南北货大伙儿刚刚都看过了,这儿还有许多的空地和博古架,里面都可以放各家和商队货物的样品,要是有看了样品觉得好的,都可以在盼君归交易,我们只收取库房的存储费用和百两银子中三两的抽成。”
众人一阵惊呼,这可是给商队散货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场所,尤其是之后还会有驿站。
商队大可以在半路上就先将这一回商队带回来的货物样品送回来,东西太大,不方便带回来,也可以把货物的信息先带回来,写出来贴在那边的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