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秀媛越听脸上的笑越浓,低着头腼腆地回道:“正是,家父说公子从前瞧着迂了些,如今看来倒是个不拘小节,会变通之人。”
“陈家出身寒门,我又是庶女,生母就是个烧火丫头,少了一方助力,家父唯恐我出嫁后日子过得不顺遂,择婿时特要选一心中不乏正气又零活机变者相托。”
黎久薇笑了笑,对陆远山道:“所以公子不必妄自菲薄,公子本身甚好,才得到了陈大人的赏识。”
“我……我……没那么好。”
陆远山羞得脸和耳朵都红了,低着头偷偷看了眼陈秀媛,二人都羞赧地低下了头。
容轩不再多言,又与陆远山寒暄了几句便道:“改日等我身子好些了,再请陆公子茶叙,只是二位礼成之时应在锦元城,我这伤实不方便前去,就只能备一份贺礼贺二位新婚之喜了。”
“不敢劳烦容轩,日后有机会定来拜访。若是容家……一定托人转告一声。”陆远山还了礼。
容轩不方便走动,是黎久薇送这二人出去的,等到陆远山上了马,陈秀媛等着上马车之时,黎久薇有些为难地问道:
“陈姑娘,大公子如今景况不佳,许多事儿需要我们这些身边人留意。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想请陈姑娘解惑。”
当日黎久薇只与李成去过陆家,并不曾去陈家见过陈秀媛。
陈秀媛一点也没有将黎久薇当下人看待,谦和地道:“姑娘请说。”
黎久薇声音压低了一些:“大公子出事之后,陆家提前之后,陈大人应允之前,这段日子容家可有人去陈府?若是有,是谁去的,可有向陈家致歉?”
陈秀媛略微想了想,低声道:“陆家提亲是在十日之后,家父又等了十日才应允,直到与陆家定亲前一日容家的钱管家才来了。”
“钱管家说了什么家父并没有转述于我,但我让丫鬟盯着,钱管家前后在府里只停留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留下了一千两银子做为悔婚的补偿,就走了。”
“家父对此很是生气,第二日就应下了陆家的提亲……我猜着,若非容家轻慢,与陆家的婚事是不会这么容易成的。”
陈秀媛知道的也不多,但这些已然够了。
黎久薇对着她福了福身:“我如今是大公子身边的管事儿,在通元城外将开一客栈,能住店,能吃饭,也能买到南来北往的东西。”
“等二位成婚之后,若是有空,欢迎过来看看,我替我们大公子请客。”
陈秀媛也对着她福了福:“日后一定叨扰,我也等着喝你跟容公子的喜酒。”说罢不等黎久薇反应过来就转身上了马车。
黎久薇愣了愣,对方的马车踢踢踏踏地走出了一段,她才反应过来:“喂,喂,我们不是那种关系。”
李成推着容轩一出来,就看到黎久薇在那儿面红耳赤地跳脚。
李成凑上去,好奇地问道:“啥关系?陈姑娘该不会想让你去她那儿吧?你可是罪籍,去陈家不合适。”
“呦,这是知道离不了我了?要不是我说了那些话,就凭你那瓮声瓮气的,嗯,啊,呵,这样不好,陆公子才不肯来呢。”
黎久薇为了掩饰尴尬,劈头盖脸地回了嘴,专门欺负李成这种笨嘴拙舌的。
容轩在边上笑了笑,把李成支开去准备马车,自己对黎久薇道:“别理他,这事儿的确是你的功劳,若不是你,我都未必会派人去陆家。”
黎久薇领了功,感觉心里都明亮起来:“没法子的时候,试试总是有好处的,有枣没枣,打一杆子再说。”
“正好能借着下毒这事儿上门去,好歹有些声势,有些倚仗。老爷想解决外面这些事儿,不得不依靠大公子你,家里的事儿就不得不给你个交代。”
“错过这个村儿,可就没有这个店儿了。大公子受伤之后戒心更盛,这是对的,只是这世上毕竟还有些诚挚正直之人,不要因为心中有了忌惮,就彻底放弃了这些人呀。”
她眼波一转,笑了笑,她想潜因默化地影响容轩,让他不要凡事都一板一眼的,
“哪怕只是一时一刻的诚挚,能抓住也是好的。以后如果若是他依旧那么真挚,可以做朋友,若是他变了,过去有过一段交情,将来说不准也能换回一两分情分呢?”
容轩低头就笑:“一时一刻的真挚?你的确碰上了个好时机,你挑动了他心里的欲/望,是因为他心里本就存了这样的欲/望。”
“不用十年,五年之后,他就不会是今日的陆公子了,也许领一方商事,真有了御史的风范,也许成为一方枭雄。”
陆远山这样的人可以很有底线、很正直,可他也可以转变得很快,他突破原有底线的速度也很快。
黎久薇想了想,宽慰道:“枭雄也好啊,我还想看看枭雄的风范呢。到时候大公子会是什么样呢?我相信也会更好的。”
是吗?他还会更好吗?或许现在只有她还对他有信心吧。
可是她喜欢枭雄?从书里看到的,在元都看到的,还是她真的就喜欢这样的人……这些日子容轩已经觉察出来了,黎久薇喜欢弄险。
到底还是年纪小,不知道这当中的风险,想着败了也能再战,疏